白菊憂心道:“是不是身體出了什么問題?她平日里都是報喜不報憂,真有什么事,連我們都不說!
說起這個,白芍也蹙起了眉心:“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世子妃最近對我們都有些疏離?”
白菊茫然道:“有嗎?”
白芍瞪了她一眼:“你呀,除了吃,什么心都不操!
說罷又覺得紀(jì)茗心對白菊似乎確實沒什么不同,平日里兩人在一塊也就是研究些吃吃喝喝,事實上,世子妃將飲食全部交給白菊,本就是是莫大的信任了。
想著這些,她推了白菊一把:“你這樣也挺好,罷了,世子妃想吃你就去做吧,別想那么多!
她待在紀(jì)茗心身邊也有些年了,不說情同姐妹,但彼此之間的感情不是假的,她清楚對方懷疑的不是她,只是看到她心里不好受罷了。
原本她跟白術(shù)的感情是最好的。
白術(shù),為什么要做這樣糊涂的事啊。
從收到四爺失蹤的消息,紀(jì)茗心一直從容自若,像是沒有這么回事一般,再沒有聯(lián)系白術(shù),也沒有過問四爺其他的事情,更沒有去找人。
白芍雖然不知道她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憑著她對紀(jì)茗心的了解,這一次四爺怕是徹底將人推開了。
她很了解紀(jì)茗心對傅四爺?shù)母星椋烁道戏蛉,傅家的其他人都加起來也抵不上四爺一個。
他們幾乎相依為命度過了在蜀中的那十年。
在沒有來盛京之前,如果有人問她對紀(jì)茗心最重要的人是誰,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是四爺。
因為她知道,那時候的紀(jì)茗心會毫不猶豫地為傅四爺做任何事,哪怕賠上自己的性命。
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敢確定了。
她不知道兩人是怎么走到今日這一步的,但卻很明確自己是紀(jì)茗心的人,所以無論發(fā)生什么,都只能站在紀(jì)茗心的這一邊。
白術(shù),這次錯的太離譜。
屋子里,穆連城瞅了一眼飄著一層厚厚紅油的毛血旺,也驚訝于紀(jì)茗心口味的變化:“我記得你以前更愛吃清淡一些的!
紀(jì)茗心撈了一筷子毛肚吃的津津有味:“偶爾換個口味也很好啊,你不喜歡吃這個?”
穆連城以前沒吃過,只是這玩意兒看著都覺得辣,他猶豫了片刻,見紀(jì)茗心吃的很香,還是忍不住吃了一口,除了辣也吃不出什么味兒,不過確實很過癮。
而且越吃越香,不知不覺,穆連城扒拉了兩碗米飯。
紀(jì)茗心笑問:“很好吃吧?”
穆連城道:“你們主仆在吃上倒是天賦秉異,偏能弄出些不落俗套的東西。”
他們這些人家,是很少用血呀,毛肚呀這些東西入菜的,都覺得這些東西上不了臺面。
紀(jì)茗心卻偏能尋思出些與眾不同的做法,讓人看著就想吃。
當(dāng)然她也尊重時人的飲食習(xí)慣,只是自己私下里偶爾吃一頓,并沒有將這些菜式放到酒樓里去挑戰(zhàn)人們的接受能力。
“是你們這些人迂腐,人要分出個三六九等,連吃的東西,也要講究高低貴賤,實際上不都那么回事,只要好吃,什么東西不能吃呢?”
穆連城若有所思:“你是說人不應(yīng)該有三六九等?”
紀(jì)茗心發(fā)現(xiàn)這人的邏輯推理能力十分的強(qiáng),這么隨便一句話,都能推導(dǎo)到這里。
她連忙道:“我可沒有這么說。”
說完立馬躲到了一邊,一副不想繼續(xù)說話的模樣。
若是往常,見她這樣,穆連城也就算了,但他隱約覺得這個話題很重要。
那后面似乎隱藏著紀(jì)茗心埋藏在內(nèi)心深處,拒絕讓人觸碰的真實的一面。
他走到紀(jì)茗心身邊,將人抱在懷中道:“你別跟我打馬虎眼,你就是不喜歡人分三六九等,你不喜歡進(jìn)宮,因為宮里這種等級最為森嚴(yán)!
別的地方三六九等其實還沒有那么明顯,你若是隱居鄉(xiāng)野,一輩子見不到一個大人物,天天相處的街坊鄰居都沒什么差別。
可宮中不一樣,嬪妃的等級,宮人的等級,甚至同時皇上子女的皇子公主也有登基,一旦僭越,就是要命的事。
紀(jì)茗心也不知道這人這么敏感做什么,但這種事要怎么說,她若是一個土生土長在這里的人,就不應(yīng)該生出這樣叛逆的想法。
她難道能告訴穆連城,我其實來自一個人人生來平等,沒有皇權(quán),沒有世族,每個人都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活著的時代。
這些東西,她連相處了十年的小舅舅都沒有透露過半分,穆連城聽了恐怕要將她當(dāng)成妖怪燒掉。
她靠在穆連城的肩上,想了想道:“我若是皇上,那自然會喜歡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反正所有人都在我之下,可我的身份不上不下,進(jìn)宮見人要行禮,動不動就得跪來跪去的,不喜歡不是很正常嗎?”
她這話說的誠懇,反正在臥室,穆連城倒也沒有說她口無遮攔,只是沉默了片刻問:“難不成你想做皇上?”
他一直都搞不明白紀(jì)茗心的價值觀,她不以商人低賤,也不以皇子尊貴,就是孟聽白那樣出身高貴,又文采斐然的,在她眼中似乎也沒有什么特別。
孟聽白那樣的男子,連公主都望塵莫及,尋常女子若是能得對方一句夸贊,怕是會視之為此生最大的榮耀。
可紀(jì)茗心全然沒有當(dāng)回事,反而對孟聽白時時警惕,總覺得對方懷了什么不軌之心。
紀(jì)茗心詫異地看著他:“你說什么呢,我又不是瘋了去想那種事,何況當(dāng)皇帝有什么好,連一天清靜日子都沒有,媳婦不成媳婦,兒子不成兒子,煩都煩死了!
穆連城松了口氣,他也覺得紀(jì)茗心沒有那么大的野心,可她的很多想法本就是匪夷所思的。
“這就好,只要你不想這個,其他的都好說!
紀(jì)茗心無語,她又不傻,這基本上還算個太平盛世,她就沒有見過在這種時候造反能成功的。
她拍了一下穆連城的腦門:“你是不是閑的,成日胡思亂想?”
穆連城抓著她的手揉了揉:“可不是閑的,我以前都沒有這樣悠閑!
紀(jì)茗心好奇地問:“皇上以前也沒有給你安排事情啊,那你自己都做些什么?”
“呃……”那說起來可就多了。
穆連城撓了撓頭,“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不會在家里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