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她的話,紀茗心全然沒有當回事,對著呂老爺?shù)溃骸凹热蝗绱,告辭!
呂老爺急道“別別別,是小女不知禮數(shù),還望小神醫(yī)不要計較。”
紀茗心搖頭道:“并非我想計較,大夫和病人,也講究緣法,呂姑娘跟我沒緣分,所以這病不該我來治!
那位呂姑娘聞言,更是大怒,漲紅著臉道:“沒本事就沒本事,扯什么緣分不緣分。爹,快把這騙子趕出去。”
呂老爺還沒有說話,紀茗心已經(jīng)拱手道:“不必費心,我自己走!
出了呂家的大門,紀茗心問一直當背景墻的穆連城:“看出什么來了?”
穆連城回頭看了一下背后的宅。骸斑@父女倆似乎并不那么迫切的想要看病,當?shù)牟粏柵畠旱昧耸裁床,患病的對大夫更是半點不客氣。”
說完又問紀茗心:“說起來,她到底得了什么。俊
“是半寸綿。”
紀茗心沉默了一瞬,低聲道。
“什么?”穆連城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半寸綿什么時候成了誰都能拿到的東西了,“你確定沒有看錯?我看她的情況比你小舅舅要好很多呀。”
“當初我學醫(yī)就是因為小舅舅身上的半寸綿,這世上怕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種毒了,怎么可能弄錯?這位呂姑娘比小舅舅的情況好,一是因為她中毒的時間短,二是因為有人一直用藥克制著她體內(nèi)的毒!
紀茗心緩緩道。
本就危機四伏的河洛城里莫名其妙又出現(xiàn)一個中了半寸綿的人,情況好像更復(fù)雜了。
穆連城問:“你不打算幫她解毒嗎?”
紀茗心打量著不遠處的幾個人,有些出神:“現(xiàn)在的問題可不是我治不治,而是那位呂姑娘根本不愿意我來治。”
穆連城回想剛剛在呂府的情景,當時紀茗心的話似乎若有所指:“那姑娘到底是怎么個情況?”
紀茗心眼神還在不遠處,心不在焉道:“不知死活,管她是怎么個情況!
穆連城錯愕地看著紀茗心,她雖然沒有把自己的醫(yī)術(shù)當回事,但對病人,也從來不是這個態(tài)度。
“那位呂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紀茗心轉(zhuǎn)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像特別在意這位呂姑娘?”
“我哪有?只是覺得你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
紀茗心淡笑:“沒什么,就是覺得治病救人這種事,不應(yīng)該強求!
說完她拉著穆連城道:“我們現(xiàn)在啟程離開這里!
穆連城沒想到她說風就是雨:“我們出的去嗎?”
根據(jù)他們昨日的分析,這里現(xiàn)在分明是個龍?zhí)痘⒀ǎ睦锸悄敲摧p易就能出去的。
紀茗心卻突然有些不管不顧:“試試不就知道了?”
兩人回到客棧,直接吩咐侍從護衛(wèi)起身,不過片刻,就已經(jīng)收拾好,再次踏上了行程。
而他們預(yù)想的事情都沒有發(fā)生,沒有任何人阻攔,仿佛他們跟路過這里的所有旅客沒有什么區(qū)別。
馬車上,穆連城一臉的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要將白芍留在這里?”
他知道紀茗心身邊的幾個侍女都不一般,尤其是這個白芍,在盛京的這些日子,紀茗心但凡出門,帶的必然是白芍。
紀茗心這個時候已經(jīng)平靜下來,她沒有回答穆連城的問題,而是鄭重道:“看河洛的情況,盛京接下來必然有變,我們?nèi)羰钦娴娜ケ苯,怕是會鞭長莫及!
穆連城道:“我已經(jīng)給盛京送了信,皇上會怎么應(yīng)對,便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了,而且我覺得皇上有可能是故意將我調(diào)出盛京的。”
紀茗心從車窗望了一眼漸行漸遠的河洛城,眼中顯出一絲憂慮,卻還是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按皇上的意思來吧,不用想那么多了!
穆連城總覺得紀茗心從河洛開之后便心事重重,但問了她又不說,一時也有些氣悶。
他很清楚,紀茗心在河洛城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所以才會篤定他們可以離開。
但她卻不愿意告訴自己。
他們之間,其實一點都不像一對新婚夫婦。
紀茗心只會跟他分析一些當前的形勢,多余的話一句都不說,仿佛不是他的夫人,而是幕僚。
車廂里沉默下來,紀茗心倚著一個靠枕閉目養(yǎng)神,心思卻一片紛亂。
穆連城望著外面的風景,這個時候已是深秋,樹葉枯黃,風一吹,就有黃葉漫天飛舞。
河洛城里,有人盯著紀茗心一行人離去,轉(zhuǎn)身回了一個宅院。
在一個中年男子面前躬身回道:“穆世子和世子妃已經(jīng)離開了!
男子點頭,無所謂道:“上頭還說定北王世子新娶的這位世子妃不容小覷,看樣子也不過如此,不用再關(guān)注他們了!
“可他們?yōu)槭裁匆粊砭腿チ藚胃?難道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男子道:“能發(fā)現(xiàn)什么,那個紀大姑娘在蜀中的時候跟著嚴神醫(yī)學了幾天醫(yī)術(shù),就真當自己也是神醫(yī)了,呂家姑娘那病,她能治的好才怪。八成是被那脾氣不好的小姑娘趕出來了!
“那就好,日子越臨近,我這心中便越是不安,總怕發(fā)生什么變故!
中年男子冷聲道:“咱們已經(jīng)籌謀策劃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出岔子,你就別亂想了!
而呂府里,呂老爺一臉哀愁:“棠兒啊,你說說你,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神醫(yī),你還將人得罪了,為父已經(jīng)問過,那位小神醫(yī)真的就是路過,從府里出去就直接走了,你這病可怎么辦?”
呂棠兒全然不顧父親的滿臉憂慮,冷著臉道:“我累了,父親去忙吧,您不是準備找人入贅嗎?如今那些人都在等著您呢!
“我知道你不愿意,可為父年過半百,膝下只你一個,我若哪天去了,留下你一個該怎么辦?”
聽他這么說,呂棠兒面色更冷:“我這個身子,說不得比父親去的更早,哪里用得著您老來操心后事!
呂老爺滿面哀傷:“你別這么說,那位道士是盛京里來的,聽說是極厲害的,他說沖喜有用就一定有用,你一定會好的!
呂棠兒似乎極不愛聽這話,面色陰沉道:“這話爹跟外面那些人說去,在我面前就別裝了!
“哎,你這孩子,怎么就聽不進去勸,爹可都是為了你好。”
呂棠兒一把將被子拉過頭頂,再不做聲。
呂老爺目光微閃,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罷了,你不愿意聽爹說話,就好好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