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城發(fā)現(xiàn)她對皇上的不信任真的是根深蒂固,不過這件事在某種程度上,也確實是她想的那樣。
于是提醒道:“即使真的是那樣,你也不能掉以輕心,皇上是個很厲害的人。”
紀(jì)茗心從穆連城的厲害兩字中聽出了崇拜,她突然有些明白穆連城對皇上的復(fù)雜感情。
并不是站在定北王府的角度,一味的警覺和防備,而是有一些孺慕之情的。
因為在他成長的過程中,定北王府常年征戰(zhàn)沙場,很少回京,所以皇上在一定程度上補充了父親的缺失。
而且即使站在紀(jì)茗心的角度,元啟帝也能說得上是一個好皇帝,這樣一個男子,應(yīng)該是很有人格魅力的。
所有穆連城對他產(chǎn)生崇拜是很自然的事情。
同時,身為帝王,對方一定是多疑的,受他的影響,穆連城也在很小的時候就生出了對皇家的警覺。
他從小裝紈绔,肯定不僅僅是為了迷惑王府中的繼母。
“我知道,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紀(jì)茗心鄭重道,想到來到這里這么多年,她終于要見到這個國家的主宰者,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
同時,她覺得穆連城今日也有些異常。
他是宮中的常客,想要護著自己,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難事,根本沒有必要兩人一直待在一起。
她總覺得對方在憋什么大招。
兩人在一起熬過了一個下午,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晚宴開始的時候,紀(jì)茗心本來是想按照原計劃,回鳳儀宮,跟著寧貴妃一起出席的。
可穆連城卻道:“反正眾所周知,我們今日一直都待在一起,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刻意分開,反而落人話柄。”
紀(jì)茗心聽了,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于是兩人并肩一同出現(xiàn)在了永興殿。
眾人一片嘩然,他們雖然有圣旨賜婚,但畢竟沒有成婚,未婚男女這樣光明正大的一起出席宴會,這還是頭一次。
頂著眾人或震驚或鄙夷的目光,紀(jì)茗心目不斜視的走在穆連城旁邊,最后一起落座。
這下眾人更驚訝了,宴會上坐在一起的大多是夫妻。
“城哥兒,你又胡鬧!
兩人剛坐下,前面一個中年女子便無奈地對著穆連城叱責(zé)道。
只是雖然是叱責(zé),話中卻帶著幾分寵溺。
這里是定北王府的位置,紀(jì)茗心就算沒見過,也立馬猜出了這婦人必然就是如今的定北王府,穆連城的繼母。
穆連城漫不經(jīng)心道:“反正她早晚都要坐到我的身邊,如今不過是提前一些,有什么關(guān)系?”
定北王妃嗔怪道:“你也就罷了,紀(jì)大姑娘還在孝期,你這樣置人家于何地?”
不過這么簡短的兩句話,紀(jì)茗心就體會到了這位繼母的厲害,真的不是一般的綠茶白花能比的。
不過這個時候,她作為一個未嫁的姑娘,確實不好說什么,只能由穆連城自己頂著,其實她也很想知道,穆連城究竟想做什么。
“她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自然是將她當(dāng)做妻子,定北王府的世子妃看待的!
穆連城一字一頓道,“她沒有嫌棄過我的名聲不好,日后若是有人說她什么,我也不會當(dāng)回事!
名聲這種東西就是這樣,你在意的時候它很重要,關(guān)系你要嫁給一個什么樣的人,也關(guān)系你未來過的好不好。
可當(dāng)你不在意的時候,它一文不值。
穆連城的聲音并不低,他在向所有人表明,無論紀(jì)茗心的名聲好壞,日后發(fā)生什么,他都會娶她,讓她做自己的世子妃。
這一刻,紀(jì)茗心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感動。
她甚至有些愧疚,認識這么久,她對穆連城其實是利用居多,總是想著自己付出什么,能從他的身上得到什么。
從來沒有認真的想過,嫁給他以后,兩人要怎么相處。
穆連城的話音落下,定北王妃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外面已經(jīng)響起一陣響亮的笑聲:“連城這話說的好,臭小子果然是長大了,變得有擔(dān)當(dāng)了!
原來是元啟帝到了,他身邊跟著寧貴妃,還有幾個紀(jì)茗心不認識的嬪妃。
她跟著所有人跪下行禮,在眾人高呼萬歲聲中,心中生出一種巨大的,沉重的不真實感。
這是來到這個時代怎么久,她第一次雙膝跪地參拜一個人。
在現(xiàn)在社會形成的,這些年漸漸被她遺忘的思想在她腦海中轟然崩塌。
她清晰的意識到,這是一個封建時代。
穿著一身明黃龍袍的男子是這個國家的主宰。
能夠只用一句話就決定她的人生。
她正想著,突然聽到那個洪亮沉穩(wěn)的聲音再次開口:“看來連城很滿意朕的賜婚。”
穆連城笑道:“陛下英明,您指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元啟帝的目光落在紀(jì)茗心的身上,這一瞬間,無形的壓力鋪天蓋地朝著紀(jì)茗心襲來,她頂著這樣的壓力,鎮(zhèn)定自若地跪在那里沒有動。
良久,還是寧貴妃笑道:“今日是皇上的千秋,大伙兒都等著呢,您倒先關(guān)心起連城的婚事來了。我看紀(jì)大姑娘很好,皇上這婚事,確實指的不錯!
元啟帝突然道:“我聽說這兩人今日一整日都粘在一起?貴妃平日最講規(guī)矩,今日怎么不說說他們?”
寧貴妃看了兩人一眼,無奈道:“連城什么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說有什么用,何況已有婚約的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沒有做什么,不過是見見面,說說話,也算不得什么不合規(guī)矩吧!
這事說嚴重也嚴重,說簡單也簡單,但此刻,寧貴妃顯然不愿意追究。
皇上似乎也不奇怪寧貴妃對穆連城的偏寵:“要朕說,他這性子,就是你慣的,自小闖了什么禍都替他兜著,難怪他有恃無恐!
寧貴妃馬上道:“皇上這話就有些偏頗了,臣妾可沒有攔著您罰他,您倒是罰呀!
這夫妻兩人的相互指責(zé)間,很明顯的突出了對穆連城的寵愛。
紀(jì)茗心心中卻涌起不好的預(yù)感。
這個時候,穆連城突然道:“皇上,您既然已經(jīng)賜婚了,不如將我們的婚期也提前吧,我成了婚之后,說不定就能懂事了。”
元啟帝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手中的茶杯砸在了桌案上,寧貴妃比皇上早一步出口:“你說什么混賬話,紀(jì)大姑娘還在守孝,哪有這個時候提前婚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