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黎長風言語,朱尚忠擺手說道,“那行吧,你倆接著找,這里悶得慌,我出去透透氣去!
待夏玄和黎長風點頭,朱尚忠隨即走出庫房,恰好此時前去取水的敖貴回來了,朱尚忠在喝過水后便倚墻蹲著,與敖貴閑聊說話。
雖然經(jīng)常揶揄數(shù)落朱尚忠,卻并不影響朱尚忠在夏玄心中的份量,他也急于幫助朱尚忠提升靈氣修為,故此接下來的尋找便側重于可能藏納有丹藥的瓶罐容器,不過這座庫房里的藏品大多在海水中浸泡了多年,別說沒有丹藥,即便有丹藥,泡了這么多年也早已腐敗失效了。
就在夏玄耐心翻找之際,不遠處的黎長風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把只有拳頭大小的青色玉壺。
只是瞥了那玉壺一眼,夏玄便知道此物乃極北寒玉雕琢而成,與冰封黃七肉身的冰棺同一材質(zhì)。
黎長風抬手沖夏玄展示手里的玉壺卻并未說話,只因她很清楚夏玄不但能辨出玉壺的材質(zhì),亦能猜出她心中所想。
夏玄并未急于表態(tài),而是皺眉思慮,此前玄離宗祖?zhèn)鞯牡ざυ诖銦捵蠚獾に帟r崩裂破碎,連同其上鑲嵌的那塊兒用來平衡陰陽的寒玉也毀了,極北寒玉極為難得,為了重鑄丹爐,九州盟曾經(jīng)試圖向他們討要些許寒玉,但他并未應允,而今自這里發(fā)現(xiàn)寒玉,黎長風這是在征求他的意思,是否要將這把玉壺送給姬道元等人。
黎長風之所以不主動詢問,乃是不希望自己誤會她與姬道元等人更加親近,不過黎長風既然沖其展示玉壺并征求他的意見,說明其內(nèi)心深處還是希望他能同意將玉壺送給姬道元等人的,黎長風此舉倒不是她本人傾向于姬道元,而是希望自己能夠進一步緩和和姬道元等人的關系。
夏玄是個記仇的人,雖然知道姬道元和李懷虛等人在危難時刻食言爽約是在駐守結界不得抽身,亦知道他們當日阻止自己作法覆滅皇城是在顧全大局,但這并不影響他討厭姬道元和李懷虛,只因姬李二人在關鍵時刻選擇了黎民蒼生,放棄了自己和黃七。
眼見夏玄眉頭緊皺,遲遲不說話,黎長風便轉(zhuǎn)身回到木架前,踮腳想要將玉壺放歸原位。
就在此時,夏玄突然開口,“給他們吧!
待黎長風聞聲回頭,夏玄已經(jīng)轉(zhuǎn)頭看向別處,他之所以突然松口是想到黎長風此前曾經(jīng)幫助自己配制瘟毒為黃七報仇,亦是想到玄離宗得到寒玉之后可以重鑄丹鼎開爐煉丹,而一旦姬道元等人煉丹成功,必然會兌現(xiàn)之前的承諾,送己方三枚紫氣丹藥。
不得與夏玄眼神交流,黎長風只能低聲道謝,聰明如她,自然明白夏玄此舉是在給她面子。
夏玄并未回頭,只是擺了擺手,隔閡一旦產(chǎn)生便極難消除,作為被別人顧全大局所犧牲掉的那個人,他永遠都不會原諒姬道元和李懷虛。
隨后夏玄便不再刻意尋找可能存在的丹藥了,姬道元等人現(xiàn)在比己方三人更需要紫氣丹藥,在得到了玉壺之后必然會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重新煉丹,不出意外的話黎長風和朱尚忠很快就能拿到紫氣丹藥,自己眼下也沒必要在這些落海遺物里緣木求魚了。
夏玄有心為二人尋找護身法寶,但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件破敗不堪的銀絲軟甲,由于在海水中浸泡了多年,已經(jīng)不堪使用了。
簡單看過,夏玄只能無奈放下,再行尋找。
夏玄和黎長風自庫房里仔細尋找之際,朱尚忠一直蹲在墻角與敖貴閑聊,朱尚忠喜歡蹲著,敖貴也習慣蹲著,朱尚忠先是詢問敖貴龍族有沒有補氣丹藥,敖貴只說龍族不會煉丹也沒有丹藥,只因龍族與人類不同,龍族可以直接吞服其他禽獸的內(nèi)丹,在汲取內(nèi)丹靈氣的同時還不會出現(xiàn)排異和反噬。
隨后朱尚忠又問敖貴可知道這東海之中的魂魄先天祖源位于何處,敖貴回答并不知道東海有這般所在,亦從未聽說過先天祖源這個名字。
朱尚忠不確定對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知道卻不愿提及,于是便有疑惑和不滿流露,敖貴知道三人乃是龍王的救命恩人,見朱尚忠面露不悅,急忙出言解釋,只道龍族真的沒有補氣丹藥,而且他也的確不知道有先天祖源這個地方。
見敖貴忐忑焦急,朱尚忠知道他沒有撒謊,于是又問,“也可能一個地方兩個叫法,我說的那個魂魄的先天祖源就是魂魄散了之后去的地方,你好好想想你們東海有沒有陰氣很重的地方?”
“有,還不止一處,”敖貴點頭,“若是貴客要去,可以知會龍王或是公主,我可以帶你們逐一前往!
“現(xiàn)在先不去,”朱尚忠擺手,“對了,你知不知道在那個扶桑神樹的西北方向有個島!
“碧海湯谷的西北方向有很多島嶼,不知您說的是哪一座?”敖貴反問。
“就是周圍全是霧的那個!敝焐兄艺f道。
“哦,您說的是金鰲島吧,”敖貴說道,“那座島嶼亙古有之,相傳本是一只遠古金鰲所化,但我們從未涉足其上,故此對那島嶼知之甚少!
“那個島子在你們地盤上,你們怎么能對它知之甚少?”朱尚忠存疑。
“貴客有所不知,”敖貴耐心解釋,“我們乃海中水族,那金鰲島周圍全是淡水,我們涉足其中如同置身沸水滾湯,難受非常,而且那金鰲島自生霧氣結界,自水面之上我們也尋不到登島的路徑!
“哦,你這么說我就懂了,”朱尚忠恍然大悟,隨即再度說道,“你知不知道別的島子上有沒有那種吃了就能晉身紫氣的果子,別的東西也行啊,不一定非要果子!
敖貴只說有,但不知道合不合朱尚忠服用。
二人說話之時,黎長風突然沖夏玄招手,夏玄見狀移步靠近,黎長風隨即指著一面豎幡沖其說道,“你且看這幡旗。”
夏玄聞言定睛細看,只見那面豎幡被隨意斜放在墻角,幡桿長約五尺,主體玄黑,幡旗則為白色,主旗呈倒反三角,下有六條冕垂,六條冕垂之下又分出十八道白布流蘇。
就在夏玄打量墻角幡旗之時,朱尚忠停止了與敖貴的談話自外面走了進來,眼見二人都在盯著墻角,便湊過來歪頭察看,“龍族還真是不靠譜啊,怎么連出殯的引魂幡都劃拉回來了!
夏玄聞聲回頭,瞅了朱尚忠一眼。
“咋啦,我說的不對嗎,這玩意兒不是引魂幡是啥?”朱尚忠笑問。
夏玄沒有接話,實則朱尚忠所說確有道理,這桿幡旗的形制與人間出殯時所用的引魂幡很是相似,只是材質(zhì)和細節(jié)有所不同。
“這是個出殯的玩意兒,你倆看它干啥?”朱尚忠隨口問道。
不見二人接話,朱尚忠又看向夏玄,“你不是能感應嗎,快感應感應這是個啥玩意兒。”
夏玄搖頭,“我感知不到它的氣息,亦看不出它有什么神異之處。”
“那就看點兒別的,這玩意兒是出殯用的,晦氣!敝焐兄艺f道。
朱尚忠言罷,黎長風移步上前,將手中長劍靠近幡旗,在兩者相距尺許之際,幡旗的旗桿上突然現(xiàn)出六個豆粒大小的血紅光點,與此同時黎長風手中長劍亦開始緩慢變色。
“六個紅點的位置暗合南斗六星,”黎長風說道,“此物應該也是一件左右生死的法器!
“這可是好東西,”朱尚忠再看夏玄,“你不是還沒有趁手的兵器嗎?拿走,以后就扛著它!
“莫要說笑,”黎長風說道,“此物既是魂幡形狀,必然有招魂效果,日后我們?nèi)ネ忍熳嬖,很可能會用得上!?br>“有道理,”朱尚忠說著拿起幡旗,轉(zhuǎn)身發(fā)聲,“哎,老官兒,這玩意兒你們從哪兒弄回來的?”
就在敖貴抬頭打量之際,一件原本嵌于旗桿中部的事物突然緩緩彈出,起初朱尚忠還以為是旗桿開裂,待得機關開啟到位,這才發(fā)現(xiàn)自旗桿里彈出的是一支倒垂的黑色毛筆,毛筆的筆尖依舊隱藏在旗桿內(nèi)部,只有筆桿傾斜彈出。
“哎喲,這里頭還藏了個筆。”朱尚忠說著就要去拔那毛筆。
夏玄見狀急忙高聲阻止,“別亂動!
朱尚忠不久之前剛剛吃過虧,突然聽得夏玄喝止,瞬時嚇的打了個激靈,手上的動作亦隨之停了下來。
朱尚忠翻著白眼兒看向夏玄,與此同時緩緩松開了已經(jīng)捏上筆桿兒的右手。
“給你。”朱尚忠小心翼翼的將那引魂幡遞向夏玄。
就在此時,敖貴自門外答話,“回貴客問,這面幡旗早在下官執(zhí)事之前便被龍族收藏,由于年代太過久遠,下官亦不知其詳,只知幡旗得自東海歸墟,九幽海眼!
此時夏玄正在接拿幡旗,無暇接話,黎長風便出言回應,“多謝前輩解惑!
待夏玄接過引魂幡,朱尚忠瞬時如釋重負,“毛筆拔出來會咋樣?”
夏玄眉頭緊鎖,沒有接話,隨著毛筆的彈出,幡旗先前斂藏的氣息亦隨之外露,幡旗的氣息與斬神劍略有相似,不同的是死氣之外多了幾分驚心動魄的肅殺之氣。
“你不讓我拔,你拔個試試。”朱尚忠好奇攛掇。
“你怎么不拔?”夏玄隨口反問。
“是你大呼小叫不讓我拔的,”朱尚忠后退慫恿,“快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