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對方問話,朱尚忠不知如何作答,再度轉(zhuǎn)頭看向二毛。
來人眼見朱尚忠總是頻繁的看二毛,便猜到此事與他有關,隨即將視線挪到了他的身上,“小伙子,你知道什么就說什么,只要不撒謊,我們絕不會傷害你。”
到得這時二毛已經(jīng)知道這群人不是沖著黃七來的,也不是褒伈的同黨,但他一時之間也摸不透對方的動機,按理說對方提到了鐵鏟和镢頭,應該是與那黑衣女子和白虎有關,因為當日他讓黃七出山采買工具,為的就是埋葬黑衣女子和那只白虎。
由于對方言語之中暗藏威脅,二毛便有些不悅,“你不用嚇唬我,我要么不說,要說就不會撒謊!
他的軟中帶硬有些出乎對方的意料,不過確定他知曉內(nèi)情,眾人還是非常高興,高瘦男子和聲說道,“我不是嚇唬你,我只是擔心你會撒謊。”
“你們是什么人?”二毛反客為主。
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問題,但對方卻猶豫了,眼見對方猶豫,二毛立刻猜到這些人不愿顯露身份,如此一來也就排除了他們來自朝廷和九州盟的可能,因為這兩大勢力根本沒有隱藏身份的必要。
對方不接話,二毛便再度開口,“镢頭和鐵鏟是我讓他們買的,也是我用了,你們想知道什么?”
“你買它們做什么?”高瘦男子問道。
“挖坑,埋東西!倍f道。
“埋什么?”高瘦男子追問。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二毛歪頭一旁。
二毛的強硬態(tài)度令朱尚忠大感意外,在他的印象當中二毛一直都是機靈圓滑,笑臉迎人的,很少會板著臉說話。
二毛的強硬果然引起了對方的反感,其中一個年輕人冷聲問道,“你想怎樣?”
二毛抬頭看向說話的年輕人,實則此人也不是很年輕了,即便沒有三十也得有二十七八,另外兩個年輕人也是這般年紀。
不等二毛接話,先前說話的高瘦男子便解下腰間的錢袋遞給了二毛,“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二毛先前之所以態(tài)度強硬,主要是生氣對方不懂事兒,有求于人,哪能空口說白話?不但不給好處,還想威脅恐嚇。眼見對方懂事兒了,他心里也就舒服了,本想不要對方的錢袋,轉(zhuǎn)念一想又改變了主意,不要白不要,以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想到此處,便不再推辭,訕笑著接過了錢袋,“無功不受祿,這多不好意思呀!
“沒事,沒事,應該的,”高瘦男子微笑擺手,“小伙子,你們買了镢頭和鐵鏟做什么?”
二毛將錢袋揣進懷里,“埋人!
“什么人?”高瘦男子追問。
“女人!倍卮。
“什么樣的女人?”高瘦男子再度追問。
二毛答道,“一個不惑之年的女人。”
“她是何樣貌,長相如何?”高瘦男子又問。
二毛沒有立刻接話,沉吟片刻方才出言問道,“你是想確定她是不是子許?”
二毛此言一出,對方眾人瞬間面色大變。
見對方這般神情,二毛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你們是她的什么人?”
這又是一個很平常的問題,但對方又遲疑了,見此情形,二毛猜到他們心中多有顧慮,“你們大可放心,我不會亂說話的!
就在眾人遲疑猶豫之際,另外一個一直沒說話的中年男子沉聲開口,“我們是她的朋友!
說話的中年男子身形高大,黑臉劍眉,與隨和健談的高瘦男子不同,此人面色陰沉,不茍言笑。
信任從來都是相互的,二毛之所以數(shù)豆子一般的回答對方的問話,也正是因為對方時刻防著自己,眼見對方承認了與子許的關系,二毛也就不再藏掖,“她的確是子許,我不但埋了她,還埋了那只白虎!
二毛此言一出,對方再度震驚動容,面面相覷。
“你們也別藏著掖著了,”二毛說道,“其實我對你們的身份一點也不好奇,但我總得確定應不應該把知道的全告訴你們!
短暫的沉吟之后,黑臉男子轉(zhuǎn)身走向路北樹林,高瘦男子緊隨其后,眼見那幾個年輕男子也想跟上來,高瘦男子轉(zhuǎn)身擺手,“你們守在外面!
“得令!”三人躬身抱拳,異口同聲。
三人的齊聲回應把朱尚忠嚇了一跳,二毛亦是心中一驚,如此整齊劃一,定是行伍出身。
回過神來,二毛便轉(zhuǎn)身走進了樹林。
“二毛?”朱尚忠擔心他的安全。
“沒事兒,我一會兒就回來!倍S口說道。
二毛跟著那兩個中年男子來到樹林深處,到得這時,二毛已經(jīng)猜到對方是領兵的將校,他有些后悔問對方這么多了,因為如果知道的太多,便有被對方滅口的可能。
四顧過后,高瘦男子低聲說道,“實不相瞞,我們都是子許的朋友,得到消息,知道她此前自附近出現(xiàn)過,所以才會前來尋找!
高瘦男子說到此處略做停頓,轉(zhuǎn)而再度說道,“我們昨天就到了,自鎮(zhèn)上仔細打探了一番,得知事發(fā)當日北山曾經(jīng)傳出過虎嘯,當日一名黃衣女子和一名黝黑矮壯的年輕人曾自鎮(zhèn)上鐵匠鋪買了镢頭和鐵鏟連夜進山,直至次日中午方才再度出現(xiàn),我們由此懷疑這二人可能知曉內(nèi)情。打聽過鄉(xiāng)人,得知他們往西去了,我們便想向西尋找,不曾想剛出鎮(zhèn)子便遇到了你們。”
“這都過去好長時間了,你們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倍S口說道。
“是啊,我們住的地方離這里很遠!备呤菽凶狱c頭。
“你們想知道什么?”二毛問道。
“我們想知道當日都發(fā)生了什么!备呤菽凶诱f道。
二毛理了理思緒,出言說道,“子許死了,白虎也被巫師殺了,跟子許在一起的那個叫夏玄的少年被九州盟的人給救走了!
聽得二毛言語,二人悲喜交加,不過很快他們便穩(wěn)住了情緒,高瘦男子再度發(fā)問,“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詳細?”
“我就知道你們得這么問!倍S即將事發(fā)當日的情況意簡言賅的說與二人知道。
二毛說完,二人的表情很是復雜,有悲痛悵然,亦有驚喜欣慰。
到得這時,二毛已經(jīng)不擔心對方會殺自己滅口了,因為事發(fā)當日他曾頂替夏玄引走了追兵,夏玄能順利脫險,他功不可沒。
“小伙子,少主能夠化險為夷,子許和白虎沒有暴尸荒野,皆是你的功勞,多謝你了!”高瘦男子沖二毛彎腰拱手,一旁的黑臉男子亦沖二毛鄭重行禮。
“不敢當,不敢當!倍B連擺手。
“我們想去祭拜她們,你能否為我們引路?”高瘦男子和聲商議。
“這個真不能,”二毛皺眉搖頭,“不是我不愿去,而是路途太遠了,一來一回得一整天,我還得回玄云宗給師叔做飯呢!
見二人多有失落,二毛急忙說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怎么走,那地方也不是很難找!
聽二毛這般說,二人這才轉(zhuǎn)悲為喜,二毛隨即為二人指引方向,詳說路徑。
二毛遲遲不出去,朱尚忠有些擔心,自外面高聲呼喚,直至二毛高喊回應,朱尚忠這才作罷。
“我的朋友還在等我!倍f道。
看出二毛想走,二人亦沒有出言阻攔,與他同行外出。
行走之時,二毛好奇問道,“你們和子許都是夏玄父親的部下吧?”
二人點了點頭。
“那你們怎么沒幫子許照顧夏玄?”二毛又問。
“我們找不到她,”高瘦男子搖頭說道,“這么多年,她一直音訊全無。”
“她為什么不去找你們?”二毛好奇。
高瘦男子嘆了口氣,“她以為我們都死了!
“我們現(xiàn)在這樣,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黑臉男子苦笑搖頭。
見二人情緒低落,二毛急忙岔開了話題,“你們放心好了,九州盟主羋天罡是夏玄的舅舅,他一定能保護好夏玄!
二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接話。
“外面那個是我朋友,”二毛說道,“他正好要去歸元派,你們?nèi)绻惺裁纯谛,可以讓他幫忙傳達!
沉吟過后,高瘦男子出言說道,“可以讓他轉(zhuǎn)告少主,南荒還有他父親的三萬兵馬等待他的召喚!
“三萬兵馬?”二毛多有驚訝,“這么多人哪,平時誰給你們供給糧草?”
“我們已經(jīng)不需要糧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