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襄帝看了她一眼。
即墨皇后轉(zhuǎn)頭,微仰起下巴,對底下懸游散人道:“道長可否言明這截斷西襄國運的是何人何物?”
懸游散人面色深沉的點頭,緩緩說道:“陛下可否容草民推演一番!
西襄帝眸色微沉,“道長請便。”
得了西襄帝的準允,懸游散人手持銅鈴一邊搖晃一邊四處觀察,他抬步走到百官之中,一個一個看過去。
百官被他這番舉動驚了一跳,生怕他開口就說他們阻礙了西襄國運。
不過幸好,懸游散人在他們面前沒有停頓,又轉(zhuǎn)身步上祭臺。
西襄帝沒有讓禁軍阻攔。
懸游散人手中銅鈴搖晃不止,口中念念有詞,一雙淺灰色的眼瞳尖銳如利刃一般落到每個人身上,最后,他在謝斂面前停了下來。
即墨皇后嘴角慢慢浮現(xiàn)笑意。
祭祀臺下的百官下意識地屏息,人群中已經(jīng)有人露出喜悅之色。
“叮鈴叮鈴叮鈴——”
清脆的銅鈴聲頓止。
懸游散人打量著謝斂,蹙眉轉(zhuǎn)身詢問西襄帝,“陛下,這位是……”
即墨皇后已經(jīng)等不及看謝斂跌入泥潭,她迫不及待的道:“他是陛下的七皇子,陛下有意冊立他為太子,今日正是冊立儲君大典!
她道:“道長,可是有什么不妥?”
懸游散人皺眉看著謝斂,神色有些凝重,“的確有些不妥……”
“這……”即墨皇后突然捂住嘴,驚詫道,“難道七皇子就是道長口中阻斷西襄國運之人?”
她聲音突然拔高,底下百官聽得分明,臉上或露出驚愕之色或露出幸災(zāi)樂禍之色。
“當真是七皇子?!”
“七皇子本就是不詳之人,他在景國為質(zhì),景國的國運也被他給截斷了!
“這么說起來,七皇子有如此命格,不如將他送去大秦、東楚,說不定我等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大秦、東楚,成為七國最強!
“如此災(zāi)星,可不能留在西襄……更遑論成為儲君……”
“陛下!”即墨皇后臉上露出惶恐之色,無比擔憂,“若真如道長所言,為了西襄國運,恐怕立七皇子為太子有些不妥!
西襄帝定定的看著她,沒有回答他的意思,抬眸看向一直平靜淡然的謝斂。
“太子,你覺得呢?”
謝斂聞言轉(zhuǎn)眸,與西襄帝視線對上,他輕笑了下,眉眼淡然,“兒臣但憑父皇做主!
他竟是半點沒有想要保住這個太子之位的意思?
即墨皇后心中有些疑惑,但很快那點疑惑便被巨大的驚喜的沖淡了。
她并不覺得,在發(fā)生這一連串的事情之后,西襄帝還會執(zhí)意立謝斂為太子。
朝中不滿西襄帝立謝斂為太子的臣子比比皆是,先前他們未能尋到站的住腳的借口反對,如今她給他們送上這么好的借口,這些臣子一定會抓住。
而事實也果真如她所料。
朝臣們激烈議論之后,紛紛有人跪下懇求。
“陛下,還請陛下三思,重新考慮太子人選!”
“七皇子不適合做太子,此事有違天道,還請陛下及時止損!”
一個接一個的官員跪了下去,很快,就有一半官員都跪下懇求西襄帝廢太子。
是的,廢太子。
立儲大典已成,謝斂已經(jīng)算是太子。
“諸位……”
在這激烈的請求聲中,懸游散人略帶疑惑的聲音響起,“諸位能否聽貧道將話說完?”
什么?
所有聲音戛然頓止,即墨皇后與一眾跪在地上的臣子們都下意識地去看懸游散人。
懸游散人捻著胡須無奈搖頭,“諸位性子當真急了些,貧道什么都還沒說,怎就給太子定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