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心中一哂。
能發(fā)生什么,不就是她兒子和河間王的兒子睡了一覺嗎?這種事在世家大族里又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從最初的震驚,到如今說服自己接受,秦氏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
河間王看見秦氏閃過的一絲不以為意,心中大怒。
“好!好得很!”
他道:“本王先前聽聞楚家權(quán)勢滔天,目無法紀(jì),還當(dāng)是世人謠傳,如今一見,果然如此!”
“你楚家人害了我兒性命,竟還如此不以為意!”
最后這一句話,河間王幾乎是憤怒的咆哮出聲。
秦氏懵了,楚星麟也愣住了。
“害了性命……”秦氏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眸,只以為是她聽錯了,訕笑著道,“只是兩個孩子胡鬧了些,不至于如此吧?”
話音剛落,她便聽見河間王身邊的俊俏年輕男子道:“楚二夫人,父王尋到二弟時,他已經(jīng)沒有氣息了!
“萬花樓的老鴇和幾個姑娘都可以作證,你們發(fā)現(xiàn)他們時,二弟與楚二公子躺在一處!
“我想,二弟為何會出事,怕是只有楚二公子知道了!
楚星麟聞言瞳孔猛地一縮,幾乎縮成了針尖大小,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不可抑制的顫了一下。
他昨夜與晏安渠抵死……纏綿,他昏睡前,晏安渠的確已經(jīng)沒了動靜……
秦氏驚的倒退幾步,“死、死了?!”
正巧這時,兩個個侍衛(wèi)抬著東西從二樓走下來,秦氏眼睛余光瞥見,便見兩個侍衛(wèi)抬著一塊木板,木板上蓋著一塊白布,看輪廓,的確是一個人。
秦氏額前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腿腳一軟,人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也就在此時,河間王看了眼楚星麟身側(cè)的兩個侍衛(wèi),侍衛(wèi)會意,立即上前拿住楚星麟。
楚星麟似乎被嚇的不輕,一時竟未曾反抗。
被請來的大夫跟著侍衛(wèi)下樓,小心翼翼地給河間王行禮。
河間王悲痛的看了眼放在一旁蒙著白布的尸體,用力一閉眼,問大夫:“我兒死因為何?”
老大夫不知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只謹(jǐn)慎的躬身道:“回貴人,貴公子是死于大泄身,此證多因行房時,行為太過激烈所致!
此話落下,周遭突然一陣死寂。
秦氏滿腦子都是“行房時太過激烈”,神色怔愣的看著楚星麟。
河間王臉色沉的快要滴出墨來,緊握在一起的雙手都在發(fā)顫。
他猜測過各種死因,卻沒有想到,晏安渠竟是死在一個男人身下!
河間王心中怒氣翻涌,眼眸赤紅無比,他盯的神色惶然的楚星麟,目光緩緩下移。
在眾人未回神之際,突然抬劍朝著楚星麟的下身刺去!
“噗”的一聲。
劍尖刺進(jìn)了肉里,楚星麟瞳孔放大,喉間溢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啊——”
秦氏大驚失色,驚叫道:“麟兒!”
“大夫!大夫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楚星麟捂著下身蜷縮在地,河間王面色冰冷的將染血的劍丟到一旁,一邊吩咐一邊大步離開,“抬著二公子,隨本王進(jìn)宮面圣!”
晏新霽讓侍衛(wèi)將萬花樓的老鴇和幾個姑娘帶上,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經(jīng)昏厥過去的楚星麟,面無表情的越過。
一時間,萬花樓內(nèi)只剩下秦氏痛苦的哭喊聲。
對面茶館內(nèi)。
晏姝也十分意外,河間王會如此狠辣的斷了楚星麟的子孫根。
她最后看了眼抱著楚星麟悲痛哭泣的秦氏,嘴角勾起一抹諷意,回頭道:“回吧,咱們也該進(jìn)宮一趟了。”
這一次她居于幕后,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她出面。
但是,看戲當(dāng)然要當(dāng)場看更熱鬧。
謝斂也有些明白了長公主殿下的這些小惡趣味,乖順的跟在她身后,問道:“殿下,楚家對上河間王,哪一方能占上風(fēng)呢?”
晏姝步子頓了下,當(dāng)真認(rèn)真思考了一番。
“若河間王不刺這一劍,那定然是他占上風(fēng),但現(xiàn)在……”
晏姝停頓了一下,眉梢微揚,“誰更不要臉,誰就能占上風(fēng)!
謝斂眸光輕閃。
……
半個時辰后,河間王抬著晏安渠的尸體進(jìn)宮哭訴,景皇傳楚相、楚翰墨夫婦、楚星麟即刻入宮。
楚星麟是被抬進(jìn)來,與晏安渠一樣,他被放在木板上,臉色蒼白與死人無異。
若不是他眼皮子還偶爾眨兩下,眾人恐怕都會已為他已經(jīng)死了。
御書房內(nèi)一下子擺了兩個躺著的人,景皇眼神有些微妙,他目光掃過河間王、楚相等人,最后飛快的和晏姝對視一眼。
晏姝對著他眨了眨眼。
景皇眉梢微動,清了清嗓子道:“皇叔,楚愛卿,這事情是怎么回事?”
景皇心中嘆了口氣,目光落在萬花樓的幾個人證身上。
他這御書房,怎么好像成了公堂,什么人都能來走一趟。
河間王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晏姝,有些猶豫,“皇上,長公主在此恐怕……”
晏姝與謝斂快馬入宮,比河間王快了一步。
她也不找借口,直接告訴景皇她要留下來看戲。
景皇十分無奈,卻沒有反對。
眼下聽河間王提起,景皇一臉嚴(yán)肅道:“長公主與朕有要事相商,暫且要留在這!
這明顯就是不打算讓她離開的意思。
河間王略一思索,便作罷了。
反正這事也鬧開了。
他“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赤紅的雙目嘩啦啦流下眼淚,“皇上!皇上啊求您給臣做主!臣就這么一個兒……”
他頓了下,“臣最喜愛的就是渠兒這個兒子,也只有渠兒會哄臣開心,臣這輩子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愿望,只盼著渠兒能助皇上治理好益州,娶妻生子,讓臣享一享天倫之樂!”
“可現(xiàn)在,臣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是要逼死臣!”
楚翰墨和秦氏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河間王會如此不要臉的直接在御前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