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有什么非鬧不可的理由。
思及此,勤王便無視了幾個朝廷要員對他拋來的眼神,裝模作樣的端起茶杯盞,垂眼喝茶。
幾個要員見勤王一副不準備插手的模樣,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殿內(nèi)一片喧鬧,最先請示景皇的那名官員遲遲沒有得到景皇的回答,本來就因為飲酒太多而站不穩(wěn)的雙腿越發(fā)的顫抖起來。
他開始不安,“皇上……”
景皇面色冷沉,聲音似乎含著濃烈的殺氣,“你給朕閉嘴!”
朝臣愣住,莫名覺得脖頸發(fā)涼,雙腳發(fā)軟,一個不穩(wěn)跌倒在地。
這一聲低喝,讓余下那些欲開口的人都閉了嘴。
禁軍從宴席上抓出了二十三位朝臣,這其中大多是六品小官,還有四品、五品官員,這些人有年長之人,亦有年少之人,被禁軍反扣雙手,無一列外都一臉憤怒的劇烈掙扎著。
“長公主!您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這些人雖然品階不高,但再不濟也是朝廷命官,豈容你如此踐踏!”
“皇上!您要替我等做主。∥业入m然人微言輕,可也是辛辛苦苦以科舉入仕的,長公主怎可如此對待我們!”
一時間,群臣激憤,所有人都在譴責長公主的肆意妄為。
景皇沉默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晏姝目光微轉(zhuǎn),看向那些坐在席間也蠢蠢欲動的人,又看向被禁軍押著的那二十三位朝臣。
她說了句,“周公公,勞煩將冊子拿過來。”
周徳全看了眼景皇,見景皇頷首,立刻捧著冊子走到晏姝身邊,雙手奉上冊子。
她轉(zhuǎn)身面向那二十三位臣子,慢條斯理地翻開書冊,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之后,垂眸語氣波瀾不驚地道:
“文淵閣侍讀宋驚濤,景泰十年二月,與大秦玄四號暗樁達成交易;
大理寺丞蒲志用,景泰十一年六月,與大秦黃五號暗樁達成交易;
……
通政司參議婁良策,景泰十二年九月,與大秦地三號暗樁達成交易;
兵部郎中邰明達,景泰十三年四月,與大秦天五號暗樁達成交易……”
一開始,眾人還不知晏姝在說些什么,可漸漸的,不停出現(xiàn)官員名字,具體時間,“大秦暗樁”四字,他們緩緩意識到了什么。
待晏姝念完二十三個人名,這些人原本憤怒的喊叫聲戛然止住了。
他們就像是被突然扼住喉嚨一般,瞪大了雙眸,眼中布滿了驚恐。
有些甚至腿軟的直接跌倒在地。
殿內(nèi)有一瞬間的死寂。
晏姝合上最后一頁,輕輕抬眸,目光冷冽如九幽寒冰,她一一掃過這些人,冷聲道:
“你們果真是我景國的好臣子!”
“撲通”一聲,這是有人跪地磕頭的聲音。
“撲通”“撲通”“撲通”接連又有幾人跪下,額頭重重的磕在地磚上,慌亂解釋道:
“誤會,這些都是誤會!”
余下那些坐在席間的臣子有些已經(jīng)明白了什么,臉色莫名,還有些未明白的,一臉疑惑。
晏姝將手里的書冊遞給一旁的周徳全,嗓音幽冷,帶著凜冽的殺意,“這些年,大秦在景國設置了數(shù)不清的暗樁,以天地玄黃為代號,他們平日里除了收集情報,更重要的任務是收買我朝官員,離京君臣之心!”
“而這二十三人——”晏姝眼神冰冷,伸手指向那二十三人,語氣冷到極點,“這二十三人,便是被大秦細作離間,出賣我景國,已經(jīng)做了賣國賊的人!”
此話一出,滿室嘩然。
眾人眼中都露出各種復雜的情緒,不敢置信、驚愕、憤怒,甚至還有恐懼。
大秦細作,竟然已經(jīng)暗地里收買了這么多的朝臣?!
這豈非,景國朝堂對大秦而言,完全是公開透明的!
“你血口噴人!”兵部郎中邰明達突然暴喝一聲,他沒有因為晏姝那番話露出半點異樣,依舊表現(xiàn)的像是被冤枉了的忠臣。
“皇上!您就眼睜睜看著微臣等被長公主如此冤枉嗎?”
“微臣自知對社稷未有大功,可微臣就任兵部郎中以來,勤懇踏實,對景國絕對是忠心耿耿,微臣這一片忠心天地可鑒!”
邰明達憤怒的瞪著晏姝,大聲道:“長公主!我可是何時得罪過你,才讓長公主如此陷害于我!”
他儼然是一副被冤枉而不屈的忠臣,言辭懇切,字字泣血,席間一些官員都不忍直視,正欲開口說些什么。
便聽見一道幽冷的嗓音。
“是嗎?”
晏姝走到那五口大箱子前,從中拿出一封信,冷眼掃過。
一字一句道:“景泰十二年三月,兵部將往嘉胤關(guān)押送兩千軍械,護衛(wèi)兩百人,途徑淮安道,此地適合伏擊,與此處攔截最為適宜……”
這一番話說完,勤王等武將皆面色大變。
景泰十二年三月,一批運往嘉胤關(guān)的軍械半道被劫,押送軍械的護衛(wèi)無一活口,朝臣先后派出刑部、大理寺官員查探,沒有查到半點蛛絲馬跡。
仿佛那兩千軍械憑空消失了一般。
原來如此!原來竟是他們自己人中出了內(nèi)鬼!
兵部負責軍械押送,他們事先知曉押運路線,提前將路線透露給了大秦,大秦事先埋伏,避開哨點,自然便能悄無聲息的劫走軍械!
勤王猛地起身,闊步走到邰明達面前,抬腿亳不留情的踹向邰明達的胸膛!
他瞬身散發(fā)著嗜血殺意,看邰明達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你可知道,因那兩千軍械失蹤,無法按時送達,嘉胤關(guān)五千將士無兵器可用,以身肉搏,盡數(shù)慘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