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省長張玉俠的態(tài)度,就是楊東需要的態(tài)度,更是楊東需要的理由。
如果張家沒把這次車禍事件當回事的話,這件事就會難辦一些,當然對于楊東其實無所謂,他反正已經(jīng)做好了孤身面對這一切的心理準備。
但是如果有張家的態(tài)度擺在這里,這件事不管怎么處理,都是順理成章的。
方才的中年美婦,就似乎沒想把張家牽扯進來,就是讓楊東獨立面對這一切。
但是張玉俠的政治敏感度更高,他也知道楊東過來,想要的是什么態(tài)度。
所以就給他這樣的態(tài)度。
再加上是自己兒子受傷,不管是因為什么,這件事總得有個交代。
他雖然有兩個兒子,但不管是大兒子還是小兒子,都是他的心頭肉。
不管家族內(nèi)部是如何分配政治資源,扶持力度。
但是在他自己的這個家里面,兩個兒子都重要,不偏不倚。
“省長,我先出院,去解決這件事。”
楊東看向張玉俠開口道。
“好,你去吧。”
張玉俠點了點頭,然后目視著楊東走出去。
“老師,我也想…”
“想什么?”
張淇看楊東出去,他連忙開口也想出院。
但是話沒說完,就看到自己的老爸老媽都瞪著他。
他不敢說話了。
中年美婦,就是他老媽。
“你老老實實養(yǎng)傷,來慶和縣兩次,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都破相了。”
“老張,你也是,孩子都這樣了,你怎么還讓他留在這里?”
張淇的老媽滿臉都是心疼,望著張淇的額頭。
估計這次又要留下疤痕了。
她有些不滿,不滿張玉俠的態(tài)度和決定。
“不經(jīng)歷磨難,怎么成長?”
“他之前都是在想當然,自大自負的心理狀態(tài),這不行!
“必須經(jīng)歷這些,才能成長!
張玉俠嚴肅著老臉,搖頭開口。
在他們這樣的家族內(nèi)部,想要獲得扶持,或者被家族器重的話,沒有一技之長是不行的,沒有政治分量更不行。
但張家內(nèi)部,并不會排斥除了做官之外的其他選擇。
只要你能夠在某一個領(lǐng)域做成功,你都是張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所以,他不強求張淇進入體制內(nèi),在體制內(nèi)有多大成就。
但最起碼,首先心態(tài)要改變,處理問題的方式和態(tài)度要改變。
如果這都做不到,在張家內(nèi)部,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廢物,是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廢物。
張家可以養(yǎng)閑人,但也僅僅如此。
他張玉俠可以平凡,但他的兒子絕對不能平凡。
大兒子現(xiàn)在在體制內(nèi)開辟的不錯,三十五歲就已經(jīng)是縣級市的市委書記,副廳級實權(quán)干部。
但是他的這個小兒子張淇,快三十歲了,還一無所成,這不行。
“你…”
張淇老媽瞪著張玉俠,但也說不出太多的話了。
張家是個什么樣的家族,她太清楚了。
家族內(nèi)部沒有多少溫情,當然也沒有冷血的惡一面,但卻活的現(xiàn)實以及真實。
整個家族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清楚的認識自己,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能做什么。
她的丈夫張玉俠,擔任吉江省的代省長之前,也不被家族太過于重視。
她的公公,也就是張家老爺子,有六個兒子,五個女兒。
而張家老爺子的同輩兄弟姐妹,也有十幾個。
這還不算上與老爺子為同一個爺爺?shù)奶眯痔玫軅兊暮笕恕?br>
如果算上這些的話,張家無疑是個人口大家族,也是個潛力可怕的大家族。
每年的春節(jié)家族聚會,都能擺滿二十個桌子,而且還是張家比較重視的家族成員,不算那些分脈子弟。
張家的內(nèi)部原則,幾百年來都沒有變過。
官做到最高的那個人,就是下一代的家主。
僅次于家主級別的官員,要選擇一位作為副家主。
這是為了防止特殊情況,比如家主去世,或者出意外等等,能夠隨時接替家主位置。
其余的按照對家族的貢獻來分配家族內(nèi)部的重要性,你能為自己的子孫后代爭到多少家族資源,要看你自己對家族的貢獻。
張家從來都不按照父父子子相傳的模式,而是誰有能耐,誰就是下一代家主。
這就是家族能夠傳承千年的原因。
什么嫡長子繼承,這些東西都是騙外人的。
他們家族內(nèi)部,從不信奉這一套綱常。
至于為什么不信?因為這一套綱常,本來就是他們這些家族用來愚弄世人的。
楊東離開張淇病房之后,直接帶著劉與中離開醫(yī)院。
他坐著劉與中的公務(wù)車,直奔縣公安局。
天色黑了,晚上六點。
但楊東篤定縣公安局有人,而且蔣虎肯定在公安局。
以楊東和蔣虎的關(guān)系,他出車禍,最著急也最憤怒的必然是蔣虎。
果然。
楊東和劉與中進了縣公安局,就看到蔣虎正好從審訊室走出來。
只是蔣虎一臉醉紅之色,整個人醉醺醺的,與平時不太一樣。
隔著好幾米遠,都能聞到酒味。
而在蔣虎身旁的幾個公安同志,對此只能是報以苦笑。
“書記,常務(wù)!
幾個公安局的同志看到楊東和劉與中進來,連忙上前打招呼。
“他這是怎么了?”
楊東皺著眉頭看向蔣虎,然后問道。
幾個公安局的同志對視一眼,然后由公安局的副局長回話。
“書記,我們局長喝酒了!
“喝酒?”楊東皺起眉頭,這個時候喝什么酒?
“局長喝了酒,打了大貨車司機一頓!
副局長繼續(xù)開口回答楊東,臉上帶著苦笑。
聞言,楊東瞪圓了眼睛。
蔣虎故意喝醉酒,打司機?
“為什么?”
一旁的劉與中也是一副震驚的神色,忍不住問道。
“我們審訊這個司機好幾個小時了,一無所獲,這個司機咬死了說他不是故意剎車的,是發(fā)現(xiàn)大貨車操作有問題,他才剎車!
“幾個小時的審訊,架不住這個司機嘴硬。”
“我們局長火氣上來,當著大貨車司機的面,喝了一瓶白酒,然后開始打司機。”
“我們局長說,等醒酒了之后,他就寫檢查,請求縣委處分。”
“但是這口氣,我們局長忍不了。”
副局長的回答,超乎了劉與中的預料。
劉與中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說才好了。
而楊東面色復雜的望著蔣虎靠在墻上,醉醺醺的樣子。
“虎子,辛苦你了!
楊東眼角逐漸濕潤,嘴里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