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歐陽正正殺得興起,驀然間瞥見歸無刃這邊,遭遇兩人夾擊。
他棄了身旁的敵將,砍翻幾個兵士后,想要去幫襯。
誰知歸無刃卻高聲喊道。
“歐陽將軍,這兩個狗賊的人頭,本將軍必定要親自取!”
此刻他渾身怒意,為的就是替歲寧無辜報仇。
哪管得上戰(zhàn)場上的規(guī)矩?
歐陽正心神一凜,心中復雜。
他既欽佩歸無刃的勇氣,同時理智告訴他,戰(zhàn)場上不能意氣用事。
“你去幫我多殺幾個衛(wèi)賊,便是對我的最大幫襯!
歸無刃語氣堅決,一手偃月刀揮舞得密不透風。
見他體力猶在,歐陽正只能朝他一吼。
“那你當心!”
話雖這樣,可他還是不放心歸無刃,挺著佩刀在他身旁掠陣。
歸無刃殺得興起,嘴里高喊:“賊子,你們一起上,某有何懼?”
聲音落下,已經是幾個兵士倒地。
趁此之際,崔通往后退了幾個身形。
尚永長緊緊跟在他身邊。
“哪里走!”
歸無刃一聲大喊,右手拖著偃月刀,身形躍起,就要直劈崔通腦袋。
但畢竟是衛(wèi)軍副將,本事還是有的。
感受到危險來臨,他下意識手持長戟,往后一蕩。
“哐當”
火花四濺。
擋開了偃月刀致命一擊。
但同時,他的手麻了。
崔通不由臉色大變。
“這家伙,在歲寧沒跟他正面交過手,沒想到本事如此高超。都打了半晌了,一點都不見疲累!
心中如是想著,他再也不戀戰(zhàn),往后方奔襲而去。
“擋住他,快,擋住他!”
一邊后撤,他一邊招呼身邊的兵士,為他掩護。
那些衛(wèi)軍聽慣了軍令,下意識便攔在了歸無刃身前。
“滾開!”
“砰砰砰”
偃月刀揮出,帶起無數血肉和筋骨,凡是靠近歸無刃的,盡皆歸天。
可就是這么一阻,崔通和尚永長,已經被大軍團團護住,及時撤退到了后方。
當然,他的身影也冒了出來。
見此,山丘一旁的白瀟,立刻喊道。
“絮衡,看到沒有,那就是崔通,射他!”
此時,他恨不得自己也加入戰(zhàn)團。
但經過余秀娘墳前刺殺一事后,他變謹慎了。
原本蕭萬平是想讓他參戰(zhàn)的。
但同時被白瀟、鬼醫(yī)、初正才還有楊牧卿拒絕了。
有個“天地”在,保不準會發(fā)生什么事。
白瀟還是時刻守護在蕭萬平身邊為好。
順著白瀟所指方向,初絮衡見到兩個人影不斷往北撤去,與衛(wèi)軍背道而走,尤其顯眼。
他沒有絲毫猶豫,取弓搭箭上弦,放箭。
動作一氣呵成,只在眨眼之間。
“砰”
隨著弓弦發(fā)出一道悅耳的響聲,利箭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度,射向崔通后背。
這一箭,初絮衡將崔通的移動速度,甚至移動方向,全都計算在內。
一息過后,箭矢已經來到了崔通后背。
可就在這時,崔通似乎踩到了一塊滾石,身形一歪,往旁邊側了幾寸。
“噗嗤”
隨后,利箭射在他的左臂上。
饒是久經戰(zhàn)場,崔通也被這一箭,嚇得靈魂出竅。
“將軍,快蹲下!”
尚永長立刻將崔通的頭壓了下來。
忍著劇痛,崔通不斷往后方跑去。
而攔截歸無刃的兵士,此時尸體已經堆積如山。
終于,崔通和尚永長,去到兩匹戰(zhàn)馬旁。
二話不說,兩人翻身上馬。
同時,緊盯著山丘方向,防止暗箭再度偷襲。
“撤,往歲寧撤!”
尚永長高呼一聲,哪管得上其他人生死,護著崔通便往北極速撤離。
聽到這命令,衛(wèi)軍如逢大赦一般,迅速退去。
在歲寧,若非伍全忠?guī)鸵r,他們攻不進去。
而進了城,他們又以百姓要挾,這才得以占領歲寧。
說到底,他們并沒有真正和北梁軍廝殺過。
此時一交手,方知和對方差距。
歸無刃不甘心,帶著人又追殺了一陣,直到聽到鳴金聲,這才按下心中仇怒,帶著人馬不甘愿回到軍營中去。
一進帳,他便高聲問道:“軍師,他們已經潰敗,何不乘勝追擊,滅了這群狗賊?”
“歸將軍,別忘了咱們的意圖,他們再怎么敗,也還有十幾萬人,要全部消滅,我大梁兵馬不得搭上個幾萬?”
“難道就坐視他們跑回歲寧?”歸無刃反問。
他一直以來,并不知道蕭萬平和楊牧卿的真正計劃。
聽到歸無刃的話,楊牧卿微微一笑。
“歲寧?此時恐怕已經回到我大梁手中了。”
當下大局已定,楊牧卿也不瞞著這群將領。
其實他并非不相信歸無刃,而是怕歸無刃說漏了嘴。
經楊牧卿一說,歸無刃這才反應過來。
鄧起還帶著十萬人,在北邊呢!
旋即,他領會到了蕭萬平和楊牧卿真正的意圖。
“軍師,妙啊,等他們回到歲寧城下,那便是腹背受敵了,咱們便能輕而易舉滅了他們。”
楊牧卿面向歸無刃,手卻朝蕭萬平一拱手。
“都是陛下妙計!”
“陛下高明,末將佩服!睔w無刃真心一拱手。
擺了擺手,蕭萬平不以為意。
他臉色淡然出言道:“咱們只是奪回歲寧,若損失太多,何談去滅衛(wèi)國,雖然各地還有駐軍,但終究距離太遠,要到南邊來時間太久,遲則生變!
“因此,往后的每一仗,奪取衛(wèi)國每一座城池,都必須盡量減少傷亡!
聽完蕭萬平的話,歸無刃重重一抱拳。
“末將明白了!
“嗯。”
蕭萬平微微頷首,旋即下令。
“讓將士們拔營,跟在他們后邊,追而不擊,把這群衛(wèi)軍往歲寧趕。”
“遵旨!”
...
崔通逃得一命。
他甚至沒來得及治傷,只是砍掉了箭頭和箭尾。
箭桿依舊深深插在他的手臂上。
連續(xù)奔了二十余里,眼看人困馬乏,再也跑不動。
無奈,他只能讓軍士歇上一歇,同時讓探子去查看,是否有追兵。
“將軍!”
尚永長走到崔通身邊,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箭桿。
“要不,先治傷?”
一路奔襲,崔通甚至忘記了疼痛。
此時靜下來,陣陣劇痛鉆心,讓他嘴唇有些發(fā)白。
看了一眼北邊。
“還是回到歲寧再說吧!
他不想耽擱哪怕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