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初絮鴛竟然放自己進(jìn)去,莫崇何心中疑慮更甚。
他一時摸不清孫立的推測,到底是對是錯?
從開始進(jìn)官驛,他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
但陳達(dá)趙春兩人,死活不讓他進(jìn)屋,莫崇何又開始懷疑。
但初絮鴛竟然短短兩句話,便讓他進(jìn)屋,這讓莫崇何一時猜不透。
“咳咳”
莫崇何雙腳還未踏進(jìn)屋中,便已經(jīng)聽到了咳嗽聲。
聲音嘶啞,恍若被痰卡住一般。
邁著腳走進(jìn)屋中,莫崇何探著腦袋,看見床上一人身著“劉蘇”衣物,頭朝里頭,背對著他靜臥著。
“殿下這是...?”
他嘴里問著,便要上前探望。
“殿下怕是患了傷寒!”
“什么?”
聽到“傷寒”兩個字,莫崇何立時止住雙腳,顫顫巍巍后退幾步。
傷寒,即現(xiàn)在的病毒性感冒。
但在古代,醫(yī)療水平有限,傷寒與瘟疫、瘧疾、肺癆、霍亂并稱五大重癥。
死亡率極高。
且傷寒傳染性極強(qiáng)。
莫崇何臉色大變,立即捂住口鼻。
“姑娘,你確定殿下患的不是風(fēng)寒,而是傷寒?”
風(fēng)寒癥狀與傷寒類似,但風(fēng)寒是普通感冒,可以治愈,且沒有傳染性。
“你道我為何戴著面紗?”
初絮鴛嘴里只是淡淡回著,手里卻不斷調(diào)著湯藥。
一雙眼睛根本不去看莫崇何,似乎一點(diǎn)也不在意他是否要去床邊探望。
將口鼻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莫崇何從指縫里發(fā)出聲音。
“那...那殿下還有救嗎?”
“有我在,五成能活下來,別人來治,九死一生。”初絮鴛語氣依舊沒有絲毫起伏。
“那姑娘好生照顧殿下,下官告辭,告辭!”
說完,莫崇何急忙要撤出房間。
“等等!”
初絮鴛叫住了他。
“你不是心系殿下病情,怎地連他面都未見著,便著急離開?”初絮鴛冷冷反問了一句。
“不,姑娘...”莫崇何已經(jīng)到了門口。
“既然殿下病重,我就不打擾了,下官告辭!
說著,他一溜煙跑出了房間。
來到門口,莫崇何不斷拍打著身上衣物,一臉苦澀。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萬別染上傷寒!
他閉著眼睛,向上蒼祈禱,欲哭無淚。
“莫太守,你說什么呢?”
陳達(dá)笑著迎上前。
“沒...沒什么!
“見到殿下了?”趙春也笑著回道。
“見是見到了!蹦绾纬蠲疾徽梗菢幼,恍若吃了黃蓮一般。
見狀,陳達(dá)笑著拍了拍莫崇何后背。
“莫大人,初姑娘可是提醒你了,進(jìn)去別后悔,沒想到你是真勇!”
莫崇何想哭。
“小哥快別說笑了,我現(xiàn)在總算知道,你們不讓我進(jìn)去的原因了!
趙春也搭著莫崇何肩膀。
“卑職現(xiàn)在總算知道,莫太守對殿下的關(guān)心之情,有如滔滔江水,待殿下醒來,我一定會告訴他的!
“呵,呵呵...”
莫崇何皮笑肉不笑,快速朝前走了兩步,擺脫兩人的手臂。
“二位兄弟,沒什么事,我先回去,若殿下有什么需要,請第一時間派人到府衙告知我。”
“莫太守請便。”
莫崇何轉(zhuǎn)身離去,剛走幾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張,再度回頭。
“對了,先前看到殿下身邊,有一黑衣男子,還有一背弓少年,怎地今日未見?”
陳達(dá)和趙春心中一緊。
這家伙,都這樣了,還能想到這事。
“喏,不是在那?”
趙春伸手,指向屋頂。
莫崇何搭額看去,見“白瀟”和“初絮衡”,一人站在屋頂,一人背著弓坐著。
陽光照耀下,他并不是看得很清楚。
“羅隊(duì)說了,現(xiàn)在殿下病了,刺客若武功高強(qiáng),很有可能從屋頂刺殺,所以命兩人守著!
“哦,甚好,甚好!
說完,莫崇何不再多說,抱了一拳,隨即離去。
來到前門,他又遇見巡邏的羅城。
兩人客套一番,莫崇何終于離開。
至此,所有人都見了,莫崇何心中再無疑慮。
屋頂?shù)陌诪t和初絮衡,自然是親衛(wèi)所扮。
蕭萬平知道,白瀟和初絮衡,莫崇何定然印象深刻。
少了兩人,他必定起疑。
但四百八十個親衛(wèi),他不可能一一記全。
因此從親衛(wèi)中,挑出兩人與白瀟和初絮衡身形相反之人,借著陽光照耀,出現(xiàn)在屋頂。
莫崇何根本無法分辨。
回到府衙后,他第一時間將身上衣物全部換下,焚毀。
并找來了城中大夫,又是診脈又是開藥,防止自己被傳染。
做完這一切,他方才召見了孫立和錢順。
“莫大人,怎么樣?可有見到劉蘇?”
“哼,本官差點(diǎn)被你們害死!蹦绾我宦暲浜。
“這...怎么說?”孫立不明所以。
莫崇何將官驛一事,盡數(shù)告知。
“劉蘇患了傷寒?”兩人大為意外。
瞪了兩人一眼,莫崇何不無好氣回道:
“對,而且我見到了所有親衛(wèi),連那幾個貼身侍衛(wèi)我也見到了,劉蘇不可能獨(dú)自一人離開,你們不要疑神疑鬼了!
聽到這話,孫立眉頭一皺。
“難道我真猜錯了?”
“你還能猜對不成?”莫崇何翻了個白眼。
“行了,他現(xiàn)在患了傷寒,也算好事,若劉蘇一命嗚呼,本官便放你們進(jìn)城,襲擊官驛,若他僥幸痊愈,也會急著動身,回帝都探望陛下!
“總之,你們等我消息便是!
孫立和錢順對視一眼。
“也只好如此了!
兩人嘆了口氣,離開府衙。
...
金蟬脫殼后,蕭萬平和白瀟,一路行進(jìn),異常順利。
雖然披星戴月,但好在兩天半后,他們總算趕到了帝都。
眼前,城墻高聳入云,城門上燙金的大字寫著“渭寧”。
來來往往的人群,穿梭于帝都西城。
城門口,已經(jīng)擺著無數(shù)攤販,更有茶肆酒肆食肆,一副欣欣向榮。
偶有馬車疾馳而過,看那樣子,必定是達(dá)官貴人。
兩人挑了一處茶肆坐下,要了一壺茶。
看了一眼城防,見那守城兵丁對進(jìn)城之人,都要核對身份文牒,白瀟眉頭一擰。
“殿下,這進(jìn)帝都,都得核查身份,咱們?nèi)绾芜M(jìn)城?”
身份文牒,他們是有的,只是在見到梁帝之前,不能暴露,否則莫崇何一知道“劉蘇”到了帝都的消息后。
留在晉水城的人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