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苑。
寧如馨看著忽然下起的雨,站在窗前伸出手,雨滴落在手上,冷極了。
她倏然收回,將旁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嵐兒急匆匆進來,看著她腳邊的狼藉迅速收拾。
“小主,您怎么還沒歇息。”
“呵……歇息,一閉眼就是啼哭聲,一睜眼全是她們鄙夷的眼神!
寧如馨的眼眸紅絲縷縷:“燕哥哥,燕哥哥被降職了,以后我還有活路嗎,還有嗎!”
嵐兒干巴巴的安慰:“小主,御膳房的人死了,不會查到咱們這兒的,還有那毒酒,又不是我們干的,您別再想了!
“對啊,都死了!睂幦畿白プ箖旱氖郑е溃骸岸妓懒,陛下為了她,什么都能做。”
“我氣的,我惱的,是那只貓為什么沒有抓花她的臉!那杯毒酒!為什么只是讓她懷不了孩子,不是要了她的命!”
咔嚓一聲雷鳴,寧如馨的臉,半明半滅間蒼白瘋癲。
她狠狠甩了嵐兒一巴掌,嗓音尖銳:“為什么什么事你都辦不好!讓一只貓撲到她臉上,那么難嗎!”
嵐兒被打的往后退了幾步,腰撞到架子上,疼的她弓起背。
她顫抖的跪下來,從袖子拿出紙條:“小,小主,您不是走投無路,燕侍衛(wèi)本就遠離后宮,他什么都幫不了你,只有皇后,皇后才能幫你!”
“皇后?”
寧如馨拿起紙條,展開后,是一張方子。
“呵,這是……坐胎藥,她不是誰侍寢了就端給誰嗎,很稀奇嗎?”
嵐兒腦袋低下去:“小主,尋秋姑姑說,皇后給其他小主喝的,是調(diào)理身子,七分機率懷上孩子,三分得看運氣,而這一張,才是皇后娘娘真正用的,還能……一舉得子!
“娘娘說……小主做的事情,她瞞下下來了,若是小主不愿意……她也不介意將此事說與陛下……陛下聽!
嵐兒抬頭看著她:“小主,如今高貴妃已然禁足,芳妃同昭貴人交情好,您要對付昭貴人,只有投靠皇后娘娘!”
“一舉得子……”
寧如馨的眼眸越來越深,伸出手撫摸肚子:“借刀殺人……”
“小主!您以后別再同燕侍衛(wèi)來往了,您要為自己的前途著想。⌒≈!”
嵐兒的淚滾下來。
“去熬藥!
“小主?”嵐兒驚詫的看著她。
寧如馨閉上眼,似乎是妥協(xié)了:“今晚,我最后一次見他,嵐兒,我答應你,今晚以后,我不再同他牽扯!
嵐兒站起身,將方子接過:“小主,您不該這樣做!
“陛下他會見我嗎!我已經(jīng)等不了了!不試試,怎么知道這方子到底有沒有用!”
寧如馨扶著嵐兒起來,語氣柔和:“嵐兒,我都答應你了,以后我不會再見他了,好不好?”
“是……奴婢,奴婢都聽小主的!
——
春棠宮。
朱定袁將被子為昭月蓋好,看向站著的蘇子云:“一旦有什么問題,馬上稟告。”
“是,微臣會照顧好小主!
“月兒,好好休息,等朕處理好了一切,再來看你。”
朱定袁撫摸昭月的臉頰,眸色暖和。
黃全立在門口,下了雨,他憂心忡忡,見陛下出來立刻道:“陛下。”
“去湖心居!
“是!
蘇子云站在寢殿內(nèi),打量著周遭的擺件,鼻尖是琉璃香爐里的淡香,他彎起唇。
“小主,陛下已經(jīng)走了!
昭月的睫毛顫動,撐起身子咳嗽幾聲:“抱歉蘇太醫(yī),許是夜深雨綿的,一時睡熟了!
蘇子云走近,伸出手:“微臣理解!
昭月將手腕伸出去:“為什么同陛下說,以后我很難懷子嗣!
蘇子云為她診脈,看著她嫩白的肌膚,許久收回手。
“小主的毒輕,這樣說陛下的愧疚才能達到頂點!
“毒已經(jīng)解了,小主在喝幾服藥就行了,若是不想好得快,臣也能拖著!
昭月看著他:“這樣幫我,不太像你!
蘇子云輕笑一聲:“小主都說了,許微臣前途無量,如今小主盛寵,臣自當跟隨!
“是嗎!闭言潞傻拇蛄克,依舊是那樣云淡風輕的模樣。
“罷了,就給我拖著吧,看著虛弱就行,我中毒的事情既然要賺天子的愧疚,那就賺到底!
蘇子云忽然靠近她,清冽的聲音壓低:“小主若是一直服用避子湯,難免不被查出來!
昭月楞了:“所以你才……”
才這樣說,哪怕她一直無子,也不會有人懷疑到她是否是在坐胎藥上做了手腳。
因為蘇子云已在所有人面前說了,她極難懷上子嗣。
昭月抿唇:“這件事我自有打算,多謝蘇太醫(yī)。”
蘇子云退后幾步,瞥了眼一旁的屏風:“小主好好歇息,微臣告退!
昭月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
蘇子云這樣的人,會為了前程這樣幫她嗎。
她蹙眉思索。
背后貼上微涼的身軀,腰上多了一只手臂,赫權(quán)的嗓音暗。骸八讲烹x你那么近,在說什么?”
昭月靠在他身上:“給我把脈呢,你去見了端澤王嗎!
“是,還去了趟燕回苑。”
“花答應是聰明人!闭言缕^看著赫權(quán):“怎么了,我喝毒酒不是有心瞞你的,我早就吃了清毒丸,不會有事的。”
赫權(quán)握住她的手,眉心緩緩蹙起:“如若不是芳妃,那只貓兒怕是要傷你。”
昭月伸手,撫摸他的臉頰:“不會的,我信你,你一定能護住我!
赫權(quán)垂眸:“都是奴才的錯。”
“本就是我瞞著你,怎么還成你的錯了?”昭月的指腹摩挲他凈白的肌膚。
“端澤王沒事吧!
“沒事,只是傷了手臂,但是……為什么不換刺殺的人,她是禮部的!
昭月目光幽幽的,靠在他身上,柔弱無骨:“就是要禮部的,只有我刺殺他,朱定袁才會覺得荒謬!
她細嫩的手指抓住赫權(quán)脖間戴著的細長珠串,懶懶撥弄。
“他的寵妃受傷了,他的兄弟受傷了,所有人都在栽贓陷害我,這個時候讓他查出什么,他都會氣極了……”
昭月瞧著赫權(quán)的下顎,笑容妖冶:“你說,天子的怒火,是給皇后……還是高貴妃呢……”
赫權(quán)吻上她的手:“昭昭已有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