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彭越入座太子一方,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明面上劉盈與劉如意,各自獲得了一位諸侯王的支持。
只不過戚夫人心有余悸,齊王劉肥因為曹參、傅寬的緣故,對待太子那叫一個鼎力支持。
至于楚王劉交,雖然從未表態(tài),卻也開始推廣曲轅犁。
大漢這么多諸侯王,劉如意只有燕王盧琯站在了身邊,就足以說明問題。
至少在外部環(huán)境,遠不如擁有齊地、梁地支持的劉盈。
眼見盧琯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一時之間無法反駁,戚夫人只能自己想辦法。
“燕王,身為諸侯王,可別光顧著享樂,抽空監(jiān)視一下代地的陳豨!
“全天下都知道陳豨要謀反,你就在他旁邊,竟然沒能帶回一點有用的消息?”
“是你玩忽職守,還是跟陳豨眉來眼去,忘了我阿父這一茬?”
劉盈繼續(xù)殺人誅心,令盧琯咬牙切齒!
他怎么都想不清楚,一個臉皮厚的劉邦,一個話少冷漠的呂后,怎么會生出劉盈這種厚臉皮話還多的人?
“太子殿下,莫非要試試本王寶劍鋒利否?”
盧琯冷哼一聲,雖然不能像蕭何一樣劍履上殿,但也不妨礙他威脅劉盈。
畢竟盧琯掌握著燕國的軍政大權(quán),他的尊嚴不容許受到挑戰(zhàn)。
劉邦皺眉不止,呂后則面露戲謔之色。
本來她還在頭疼,如何削減盧琯的權(quán)勢,沒想到今日這廝被劉盈氣的露出了馬腳。
哪怕劉盈說的不對,盧琯一個外人,也沒有資格去威脅大漢太子!
“我劍也未嘗不利!”
劉盈怒指盧琯,冷哼道:“今日你敢在未央宮威脅儲君,來日能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為奇!”
這……
冷靜下來的盧琯,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
他恃寵而驕,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畢竟老兄弟劉邦,什么時候都支持著自己,他已經(jīng)忘乎所以,連大漢未來的儲君都敢得罪?
你是真不要命了!
“盧琯,剛才喝多了不成?”
劉邦此言一出,算是給了盧琯臺階,后者大笑道:“陛下,微臣喝了幾杯馬尿,有些山頭了!還望陛下恕罪!
盧琯頂撞的是劉盈,他卻閉口不提,反而先向劉邦請罪,可見對方壓根沒將太子放在眼里。
劉盈一方的功臣們,看向盧琯的眼神,已經(jīng)由不順眼變?yōu)榱死淠?br>
張良笑而不語,只道是盧琯愚蠢,他效忠劉邦沒有錯,卻忘記了對方的年齡。
如若五年之內(nèi),劉如意無法逆襲成功,奪取儲君之位,那大漢天子依舊是劉盈。
盧琯這是典型的鼠目寸光,顧頭不顧腚,聰明人才不會著急表態(tài)。
張良就詮釋了,何為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人家推薦劉盈做一路主帥,順便給蒯通透漏了李左車的消息,算是幫了劉盈大忙。
至于戚夫人那邊,我從來不站隊,對你也客客氣氣,真正做到了中庸之道。
留侯為皇帝出謀劃策也就圖一樂,真正的主業(yè)還是修仙。
“燕王喜歡喝馬尿?這可巧了!我身為弼馬溫,可養(yǎng)了不少戰(zhàn)馬!”
“到時候饞這口,保證燕王喝到飽!”
劉盈可不會輕易放過盧琯,本來大家相安無事,你還是長輩,我敬你一尺也就罷了。
誰知這廝在家宴尋釁滋事,那就別怪他不留情面。
“太子殿下,燕王可是陛下的兄弟,算是你的長輩!”
“哪里有晚輩這版對長輩說話?”
“燕王遠道而來是客,你這不是讓陛下面上無光么?”
戚夫人果斷開口,盧琯被噴的越慘,以后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就越小。
何況盧琯剛剛表態(tài),她可不能寒了對方的心。
劉邦緊皺眉頭,愈發(fā)覺得女人智商的重要性。
他這皇帝剛剛和稀泥,讓雙方偃旗息鼓,你戚夫人就著急跳出來,再次激化雙方矛盾。
何況盧琯若是占優(yōu)占理,能被那逆子噴成這個熊樣?
盧琯面露喜色,卻發(fā)現(xiàn)灌嬰、周勃、陳平三人,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擔(dān)憂。
顯然,戚夫人開口維護盧琯,并不是時候。
“長輩,那是擁有長者之風(fēng),令人信服之人!
“而不是燕王這種仗著輩分欺壓小輩,倚老賣老的敗類!
“至于遠來是客,那就應(yīng)該明白自己客人的身份,少他媽對主人家的事情指指點點!”
劉盈指向剛剛?cè)胱呐碓,“學(xué)學(xué)人家梁王,到主人家做客帶點禮物幫忙干活,別做多余之事!
彭越尷尬一笑,他只想讓劉盈少提自己。
這下可好,越描越黑,恐怕誰都以為他彭越投靠了太子。
盧琯心中氣惱,他與劉邦是什么關(guān)系,彭越一個中途加入漢軍的漁夫,有什么資格跟他并肩而立?
劉邦心中已經(jīng)作出決定,待到解決了陳豨之后,燕地要重新選擇諸侯王。
盧琯實在是能力堪憂,還是將老兄弟留在長安養(yǎng)老為妙。
德不配位,最終只會導(dǎo)致個人野心的膨脹。
曾經(jīng)的盧琯,可不會這般張揚地摻和自己的家事。
今日的宴席,讓劉邦看明白了很多事。
“行了,都安靜些,朕看那條大魚已經(jīng)烹煮好了!”
劉邦急不可耐,卻見劉盈先行將魚端到了劉太公面前。
“阿翁,魚腹之肉沒有刺,且最是鮮嫩,您先品嘗一番!
劉太公一臉慈祥,摸了摸劉盈的額頭,自己的乖孫就是好,什么事情都想著他。
呂后長舒一口氣,他的兒子沒有忘本,至少蕭何與韓信都會放心。
劉邦雖然急不可耐,也只能拿著筷子等候。
此時的盧琯冷靜過后,心中已經(jīng)五味雜陳。
劉邦并未像之前那樣維護自己,那他這個燕王,日后還能夠坐得安穩(wěn)么?
至于代地的陳豨,以及匈奴的冒頓單于,多次找到自己,想要三方勢力聯(lián)合,共同征討大漢。
念及兄弟之情,盧琯才沒有答應(yīng),當(dāng)然他也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劉邦。
可能劉邦當(dāng)他是兄弟,他當(dāng)老流氓是表面兄弟。
一場宴會,在劉盈怒噴盧琯之后,顯然變得安靜不少。
酒過三巡,飯過五味。
劉邦才直言道:“彭越,盧琯,朕欲命太子將諸侯國大軍!汝等,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