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聽雪理會得小舅媽的用心。
是特意帶南業(yè)二表哥的媳婦兒過來給她認識的。
但,很早以前,她就聽過傳聞,二表哥和他妻子關(guān)系不太和睦,去年的時候還鬧過一次和離。因干系著晏、牧兩家的友好聯(lián)姻,最后還是作罷了。
這宛如性感尤物一樣的漂亮老婆,二表哥為什么不喜歡?孩子都生了一個了。
“大伯哥和長公主且請廳堂內(nèi)上座,已經(jīng)安排好了豐盛的酒菜!
牧惜蕊很嬌小,需要仰著頭跟攝政王說話,“二位這一趟趕路,必是辛苦了,且用些飯食。”
晏泱不搭腔。
只是一勁兒朝小叔晏錫的臥房方向,闊步而去。
牧惜蕊有些不知所措,兩只手局促地絞著手帕。
慕聽雪見她尷尬,便道:“表嫂一番盛情款待,我們夫妻心領(lǐng)了。但眼下,還是先給小舅治病要緊!
牧惜蕊眼睛亮晶晶,瞅向長公主,恭維道:“早就聽聞殿下是天下第一神醫(yī),連砒霜之毒都能解,生死人肉白骨,公公這病,有您坐鎮(zhèn),定能轉(zhuǎn)危為安!”
慕聽雪發(fā)現(xiàn),這位表嫂還挺活潑,性格外向,再加上她嗓音又好聽,似嬌鶯啼,見泱泱不搭理她,就一路上纏著自己嘰嘰喳喳,說話像是在撒嬌,音色純天然。
慕聽雪一個女人,感覺半邊魂兒都快酥了。
這應(yīng)該是大部分直男的理想型吧!
通過牧惜蕊,她大致了解了小舅的情況,咳血、尿血、腰痛、水腫、疲倦不堪,家里上下都急壞了,衣不解帶地在病窗前侍奉,尤其是晏仁卿。
“小叔對公公無微不至,照顧得極為盡心。湯藥從不假手于人,一勺一勺地親自喂,還每日幫公公擦身梳洗。那些本該是下人做的活兒,他都親力親為!
牧惜蕊一臉敬佩,但語氣有些泛酸,“都不給我們表現(xiàn)的機會!
慕聽雪寬慰道:“二表哥政務(wù)繁忙,仁卿是幫二表哥分憂!
“忙忙忙,整天就知道忙!
牧惜蕊幽怨道,“嫁給他幾年,他只愛讀書工作,從不以妻子為念,一個月都見不到幾次人。真羨慕殿下,嫁了個體貼好郎君,對您百依百順,輕憐重惜,為了陪伴您甚至連大朝會都不去。”
攝政王沉湎于新婚妻子的溫柔鄉(xiāng),連早朝都不上了的事兒,云都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何止不上朝,甚至還專門和長公主一起翹班去外地游山玩水耍了半月,何等的溫柔小意!
她自個兒的夫君呢。
那就是塊木頭!
還是個于女色上并不十分要緊的病木頭!
一個月能同房個一兩回已屬難得,最近公公病重,夫君在朝中要干父子兩個人的工作,常常睡在尚書省,已經(jīng)很久沒和她……
她二十啷當芳華妙齡,哪里受得這個寂寞。
“這……”
慕聽雪微愕,才明白過來二表哥和二表嫂的婚姻問題,究竟出在哪兒。一個是工作狂清心寡欲,一個是情感需求得不到滿足。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同情誰好。
二表哥是小舅指定的繼承人,是作為下一任尚書右仆射培養(yǎng)的,勤學(xué)苦讀、參與朝政、家中大事樣樣缺不了他。他生來肩負家國責(zé)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加上天生體弱貧血,五勞七傷,日復(fù)一日,哪里還分得出多余的精力,去時刻關(guān)注一個父母硬塞給他的政治聯(lián)姻妻子?
二表嫂花容裊娜、性感尤物,自小被家里寵愛著,婚前被跪舔她的世家子弟們奉為女神,婚后卻只有一個對她不感興趣的冷淡夫君,這落差太大了,難以忍受,寂寞熬煎。
“殿下,您幫我勸勸夫君!
牧惜蕊輕輕地搖晃著長公主的胳膊,眼睛里充滿懇求,“您是他上司,他聽您的話!
慕聽雪說著寬心話:“好,我找機會,跟二表哥聊聊。”
看得出,女方是想挽回、修復(fù)這段關(guān)系的。
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入得病房。
慕聽雪看到了再次病重的晏錫。小舅狀態(tài)很不好,面色蒼白,瘦得臉頰都凹陷進去了,但四肢卻水腫著。
宣德爐內(nèi),溫著一壺新鮮的熱牛乳,旁邊還有半碗沒喝盡的。
“誰給病人喝的牛乳?”
“是父親要喝的!标倘是湟姷介L公主,心中歡喜不已,“他戒了酒之后,就改喝這個了!
慕聽雪注意到,漂亮的公子憔悴了許多,有了明顯的黑眼圈,下巴上竟然長出了一層淡青的胡茬子,可見侍疾辛勞。
“胡鬧,小舅腎臟不好,不能喝高蛋白的東西。”
“有這種事?”
晏仁卿萬分震驚,緊接著,表情又變成了懊惱和自責(zé),“怪我,沒有事先請示您,就給父親喝牛乳。”
慕聽雪微微蹙眉。
小舅虛弱地拉住了她的袖子,沒有血色的唇微動:“不管仁卿的事,是我咳咳……要喝的。不能飲酒,嘴……嘴巴沒滋味兒!
慕聽雪嘆息,趕忙給他診脈。
注射了去水腫的利尿劑,以及可以緩解腎功能衰退的雙嘧達莫。
并且把之前解砒霜之毒的特效藥,又給他服了一粒。
“這種解藥,之前留給您的,按時吃了么?”
“吃了!
晏錫疲倦地抬了下眼皮,“仁卿那孩子,喂著我吃的!
慕聽雪狐疑地嘀咕著:“那就怪了……若吃了特效解藥,小舅體內(nèi)令怎么還有殘毒!
晏仁卿裝作乖覺的模樣,侍立在一旁不言語。
這種時候,多說多錯。
他不過是偷偷把砒霜解藥膠囊里的藥粉,給倒了出來,換成了白面。
長公主留了四顆特效解藥,都按時吃到晏錫肚子里了。反正也沒有證據(jù)。
慕聽雪中西醫(yī)結(jié)合,給小舅吃了解毒和治腎病的藥,又給他做了針灸。一套流程下來,已是兩個時辰之后。
晏錫的臉色,已有好轉(zhuǎn),不似剛進門時那么難看了,沒再咳血。
“小舅體內(nèi)殘毒徹底清除之前,我就暫住在右相府!
慕聽雪知道有問題,推測是府內(nèi)被安插了釘子,要么是對特效藥動了手腳,要么是對小舅二次三次投毒,但不知道釘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