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尸
走進(jìn)來的五人郢川倒都有過一面之緣,無一不是看風(fēng)點(diǎn)穴的高手,其中還有一位道士模樣的老頭兒,郢川倒有些面生,不覺多看了兩眼。
老道衣衫破爛,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搖搖晃晃的坐在一旁,不時說兩句酒話。
郢川抬頭瞥向坐在太師椅上的老人,發(fā)現(xiàn)老人也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老道,眼睛里閃動著莫名的光。
老人望向眾人,輕聲說道:“老夫請幾位到此,目的自不用說,想必各位也心中明了。”
話音剛落,只見一五大三粗的中年人粗聲粗氣說道:“劉老先生,我趙三兒日子過得瀟灑自在,也不缺您老給的那三瓜倆棗,這次下地您請了這么多個中好手,想必墓里危機(jī)重重。這些天趙某人在莊上多有叨擾,今日有幸與在座各位相逢,趙某三生有幸,不過趙某還有他事,就此告辭!”
說罷,只見趙三兒向堂內(nèi)眾人一拱手,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老人不急不緩的抿了一口清茶,笑呵呵的說道:“趙先生還請留步,我這有些東西,還是看了之后再做決定,省的到時候后悔!”
說著,老人給站在一旁的高如風(fēng)使了個眼色,高如風(fēng)急忙掀開放在桌子上的紅布,從一堆信封里挑了一個,疾步走了上去,遞到了趙三兒手里。
趙三兒抬頭看了看老人,又看看信封,一咬牙當(dāng)眾撕開信封看了起來。
只見趙三兒越看臉色越是難看,一陣青一陣白,兩道兇芒在眼睛中跳躍。老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笑呵呵的說道:“趙先生意下如何?”
趙三兒咬了咬牙,冷聲說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老人吹了吹端著的清茶,平靜的說道:“那么趙先生的妻兒恐怕會遭受仇家的報(bào)復(fù),這后果嘛,老朽就不說了,都是聰明人!
趙三兒盯著老人,又看了看攥著的信,半晌,頹然道:“好吧,我去!”
老人笑了笑,目光從趙三兒臉上移開。
高如風(fēng)把寫著每個人名字的信交給眾人,郢川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那老道也沒有收到書信,不覺對信上的內(nèi)容好奇起來。
郢川對趙三兒雖然不熟悉,但多少也聽過一些關(guān)于趙三兒的事跡。
這趙三兒是個野路子,做事蠻橫不要命,郢川倒是很想知道那信里寫了什么,以至于讓這么一個人物受制于人。
二胖看著信里的內(nèi)容,身體一顫,險些從椅子上滑下去。
郢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二胖,悄聲問道:“二胖,怎么了?信里到底寫了些什么?讓我看看!
說著,郢川就要伸手搶那封信,二胖用力甩開郢川,三下兩下把信撕成兩半,塞進(jìn)嘴里,硬生生咽進(jìn)肚子里了。
二胖轉(zhuǎn)身看著郢川,眼中含淚,帶著哭腔,說道:“小川,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這次我非去不可,你快些離開吧。”
說完,二胖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掩面抽泣起來。
郢川磚頭看著其他人,皆是面露凄惶,一向老成持重的鐘叔也是一臉的鐵青。
一時間內(nèi)堂的氣氛有些壓抑,眾人默不作聲,只有二胖不停地嗚咽。
老人饒有興趣的看著眾人,說道:“既然如此,各位今晚就動身吧,也省的夜長夢多。”
說罷,老人面向郢川和老道,說道:“此事與二位無關(guān),請!”
高如風(fēng)緊走幾步,從懷中掏出兩個紅包,遞給郢川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郢川抬眼望向老人,老人像是心有所感,也正望著郢川。四目相對,郢川像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點(diǎn)什么。
“請!”高如風(fēng)微笑著說道。
郢川又看了看二胖,轉(zhuǎn)身大步向外走去。
郢川知道這一別,二胖兇多吉少。
很快的,郢川走出山莊,回頭看著身后的莊子,一種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
想起與二胖兒時種種,郢川咬了咬牙,打定了一個主意!
漸漸地夜幕降臨,郢川貓腰躲在一棵樹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遠(yuǎn)處的莊子。
夜深了,莊子里出奇的沒有一點(diǎn)燈光,白日的喧囂、狗吠一掃而空,寂靜的可怕。
郢川皺緊了眉頭,白日的不安再次涌上心頭。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午夜零點(diǎn)。
突然,一朵美麗的煙花在遠(yuǎn)方的夜空炸裂開來,雖然短暫,卻極盡絢爛。
一朵煙花剛剛散去,又升起第二朵、第三朵…
郢川仔細(xì)想了想,這才發(fā)覺今天是五月初五,端午節(jié)。
“又是一年端陽節(jié)!臂ㄠ哉Z道。
郢川不覺想起姥姥包的紅棗粽子,清香的粽香在腦海中飄蕩。
就在這時,漆黑的莊子突然亮起了一盞燈。
那是一盞泛著紅光的燈!
莊子依舊靜悄悄的,只有一盞紅色的燈在莊子里游蕩。
郢川突然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一陣陰風(fēng)自身后襲來。
白日里郢川沒有仔細(xì)打量眼前的莊子,此時一看,不覺汗毛直立!
這莊子哪里是什么寶宅,分明是養(yǎng)尸聚陰的兇宅!
一段有關(guān)這座小城的軼聞浮上心頭。
據(jù)傳,二戰(zhàn)時侵華日軍在這座小城曾經(jīng)進(jìn)行了慘無人道的大屠殺,成千上萬的人死于非命。后來,迫于輿論壓力,日軍將尸體掩埋。因?yàn)闆]有找到相關(guān)證據(jù),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難道這莊子下面便是那萬人坑?
想到這,冷汗不覺打濕了郢川的后背。
如果是這樣,難道白日見到的那些莊丁、丫鬟…...
想到這種可能,郢川艱難的吞了口口水。
難怪,整個莊子除了進(jìn)去的那個內(nèi)堂,其他的屋子都透著一股陰氣!
紅光仍舊在移動,很快到了大門口,只見大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一盞燈籠飄在空中!
郢川雖然喜歡看一些奇文志怪類的書籍,但此時此刻,心底仍舊升起了絲絲涼氣。
郢川定睛細(xì)看,這才發(fā)覺,燈籠并不是憑空飄著,而是被一個黑袍人提著!
黑袍人佝僂著身子,與夜色融為一體。
郢川發(fā)現(xiàn),那黑袍人一手提燈,另一只手好像拉著什么。黑袍人不急不緩的向前走,郢川這才看清門后的事物,那竟然是一群人!
朦朦朧朧郢川看清了那些人的衣飾,是二胖等人,只不過他們此刻的狀態(tài)有些特殊,好像一具具行尸走肉,被一根麻繩連在一起,機(jī)械的跟著黑袍人。
一個詞躍入腦海,趕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