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寒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擊幾下,沉吟著點頭。
“算了,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上,我就勉強借給你用幾天。不過咱們事先說好,她要是在你那邊破損一點點皮,哪怕掉一小塊指甲蓋,下次你要想再用,都不能夠了!
墨衣含笑:“你現在對小乳娘看的倒是挺重,莫非是饞人家的身子了?”
顧青寒橫他一眼:“你管得著嗎?”
“我確實管不著,不過卻有一句話要奉勸你,對人家好一點,不要隨著自己的性子任性妄為。”
“呵!”顧青寒不屑冷笑:“要你多嘴多舌!
他自然會對姜宛好,只是……要排在阿嫵之后了。
“半個月后,陛下和皇后娘娘要去隆興寺祈福,你準備好了嗎?”
墨衣轉移話題,問的意味深長。
顧青寒豪情萬丈:“準備好了,成敗在此一舉……不,只能成功,絕不能失敗!”
咚咚咚。
外面?zhèn)鱽砬瞄T聲,顧青寒皺眉:“何事?”
長山回答:“主子,盧姑娘身邊的小丫頭潤芽說,她家姑娘有要緊的事想要見一見主子!
墨衣驚奇:“盧姑娘?五品官盧大人家那個嫡長女嗎?你和她怎么扯上關系的?”
顧青寒無奈:“還不是我祖母她老人家,非要說盧姑娘宜室宜家,想要把我倆湊成一對!
“莫非盧姑娘對你一見鐘情,再見傾心,三見至死不渝,非你不嫁?”
“什么呀,人家盧姑娘也有心上人,不愿意背叛感情!
“哈!這位盧姑娘倒是性情中人,照這樣說,她今日約你相見,必定是遇到了難事。你快去見她吧,我就不打擾了!
“這是兩萬兩銀票,拿著趕緊滾!
顧青寒丟給他一只匣子,不耐煩的揮手攆人。
墨衣笑瞇瞇抱起來,心滿意足離開。
據潤芽所說,盧敏在天香樓等著,事情萬分緊急。
看著小丫頭急出的一身細汗,顧青寒吩咐長山帶著她慢點趕路,自己則騎了一匹駿馬,直奔天香樓。
二樓包間內,盧敏臨窗而坐,單手支頤,沉靜的面容上罩著一層隱隱約約的焦慮。
視線緊緊盯著酒樓入口處,直到看見那一抹挺拔的身影,嘴角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
不多時,包間房門被人推開,顧青寒昂首闊步走進來,在盧敏對面坐下。
“不知盧姑娘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盧敏伸手關好窗戶,又仔細聽了聽隔壁的動靜,確定安全無虞,這才起身走到顧青寒面前,盈盈一拜。
“我母親和父親對這門親事十分滿意,昨天經過商議,明日便打算將我的生辰八字送往長寧侯府,進行合婚!
她眉頭深鎖:“一旦我的生辰八字進入長寧侯府,恐怕這門親事就是鐵板上釘釘,合婚也不過是走走形式,到時候你我皆是被命運擺布的可憐人!
顧青寒挑眉:“那盧姑娘打算讓我怎么做?”
“在你或者我的生辰八字上做手腳,務必是大兇之兆。如此,才能叫你我全身而退!
“沒想到盧姑娘這么聰慧,這確實是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墒悄阌袥]有想過,這件事情有多么難辦?”
顧青寒笑著一樣一樣指出:“且不說生辰八字根本到不了我手中,就算我能想辦法拿到,又怎知什么樣的八字才會相克?”
八字合婚一般是要交給寺廟里的和尚進行測算,每人測算的方法都不一樣,就連顧青寒都不知道祖母會把合婚庚交給誰。
“長寧侯府乃是上京城的高門大戶,想必不會隨隨便便找人測算,配得上測算顧三公子婚事的,通共超不過三個人!
“這三人其中一個正在閉關,一個遠游,只剩下了慧真大師。顧三公子只要說得動他,那你我二人便可以脫困!
盧敏顯然將這件事反反復復思量了很久,也連夜派人出去仔細打問過。
因此說的條理分明,邏輯清晰。
只是……顧青寒啞然失笑:“我和慧真大師一點交情都沒有,人家憑什么聽我的?”
盧敏頓時愣住了,吭吭哧哧。
“你們大戶人家不是經常去皇家寺廟里拜佛祈福嗎?怎么可能不認得慧真大師?”
顧青寒有些歉疚:“認是認得,但是我這人最不耐煩和各種菩薩打交道,自然也嫌棄那些和尚啰里八嗦!
盧敏頹然坐下,目光呆愣,似乎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眼中漸漸浮起淚光,掩面輕泣。
“這可怎么辦?我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心上人雙宿雙飛,那隨隨便便嫁一個也就罷了。”
“哪知道……哪知道前幾日他突然回來,告訴我說他也喜歡我,還讓我最多等他半年,必然上門求娶!
“顧三公子,如果你有歡喜的人,一定能夠理解我的心情,我便是死,也絕不愿意辜負他!
她哭的肩頭輕顫,一行行清淚順著眼角不停滑落,看著十分可憐。
顧青寒想起還在槐花巷子里等著自己去娶的阮家阿嫵,那也是自己不能辜負的人。
微嘆口氣,掏出一塊帕子推到盧敏手邊。
“你別哭了,這件事也并非絕無轉機。我雖然和慧真沒有打過交道,但負責他日常飲食的小沙彌倒是常來常往!
“八字合婚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我可以想想辦法,換掉你我的八字,或者換掉我們合婚的結果!
“真的嗎?”
盧敏的眼睛頓時亮了,方才還悲傷難抑的少女,瞬間又恢復了活潑嬌憨。
“那我在這里先謝過顧三公子。你肚子餓嗎?這家的點心格外好吃,今日我請客,三公子想吃什么只管點,別替我省錢!
一邊說,一邊笑瞇瞇的開了窗。
恰在此時,酒樓對面的一家成衣鋪子內,阮阿嫵剛剛套上一身精美的衣裳,正在對鏡自顧,覺得自己美不勝收。
目光一抬,便看到了臨窗而坐的兩個人。
男子俊美,女子嬌俏,格外和諧。
她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充滿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