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國富民強(qiáng),兵強(qiáng)馬壯,周邊許多小國年年都來進(jìn)貢。
尤其這次情雅集,更是有諸多使臣攜帶女眷參加,熱鬧非凡。
皇后頗有一國之母的風(fēng)范,將宴會安排的井井有條,讓每一個人都賓至如歸。
相比較蕭貴妃前六日的劍走偏鋒,想盡一切辦法獵奇,端莊大氣了不知多少倍。
姜宛貼身跟在長公主旁邊,密切關(guān)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只需她一個眼神看過來,便立刻就能揣測出她的意思,做出最正確的判斷,遞上最需要的東西。
長公主心中甚是滿意,越發(fā)起了念頭,想要讓孫兒納她為妾。
若是三郎屋內(nèi)有盧姑娘做妻,姜娘子做妾,必然妻妾和睦,興旺發(fā)達(dá)。
酒至半酣,秉筆太監(jiān)王來福進(jìn)來稟報。
“啟稟陛下,水榭那邊的蓮花池內(nèi)已經(jīng)全部準(zhǔn)備完畢,請問陛下是現(xiàn)在移駕過去,還是稍候片刻?”
趙鈞站起身,興致勃勃:“現(xiàn)在就去!
伸手挽住皇后,二人一同坐上御攆。
水榭距離惜芷閣并不算遠(yuǎn),許多人有說有笑跟了過去。
遠(yuǎn)遠(yuǎn)便瞧到地上擺滿了一盞盞明亮的花燈,燭火搖曳,亮如白晝。
皇后笑盈盈招呼大家:“每人領(lǐng)一盞花燈,寫上自己的心愿,讓它隨水飄走,荷花女神會保佑你們心想事成,得償所愿!
少男少女們最喜歡做這樣浪漫的事,一個個嬉笑玩鬧著,取了花燈蹲在蓮花池邊,許愿放燈。
姜宛頗有些意動,要是她也能點一盞燈,祈禱自己和秦大哥恩愛白頭,是不是也能得到荷花女神的祝福?
長公主看出她的渴望,微微一笑。
“你也去吧,累了這么久,也該放松放松。”
姜宛猶豫:“可是……”
可是她的主要職責(zé)是貼身伺候長公主。
“無妨,本宮又沒有斷了手腳,身旁也不止你一個人伺候,你就放心去吧。”
“多謝長公主!
姜宛脆生生應(yīng)答,提起裙擺走到荷花燈前,細(xì)細(xì)挑了一盞。
再走到桌邊,用細(xì)白的貝齒咬著筆桿想了又想,才提筆小心翼翼寫下一行字: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然后慎重虔誠的封入蓮花燈里。
她不敢寫出自己和秦溫謹(jǐn)?shù)拿,害怕?jīng)由淺霧傳到顧青寒耳中,惹怒了那個霸王。
心中的祝福,只要自己清楚明了就好。
在淺霧的陪同下,兩人來到荷花池旁。
姜宛雙手合十,誠心誠意的祈求上蒼,讓秦溫謹(jǐn)秋闈高中,仕途順?biāo)臁?br>
這才撥動水面,看著蓮花燈晃晃悠悠朝遠(yuǎn)方飄去。
等徹底看不到了,姜宛才長噓口氣站起身,回到水榭內(nèi),竟然沒有看到長公主的身影。
守在旁邊的宮女笑著解釋:“花園內(nèi)的曇花即將開放,陛下娘娘等人前去觀賞,一會兒就會回來。還請姑娘稍安勿躁!
姜宛本想去找,不過考慮片刻又作罷。
長樂宮中遍布蕭貴妃的耳目,她還是謹(jǐn)慎些為好。
于是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縣志,就著明亮的燭火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她和淺霧都不是多話的性子,便一個安靜的坐著,另一個安靜的站著,倒也奇異的和諧。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由遠(yuǎn)及近,夾雜著女子低聲抱怨。
“奶嬤嬤也真是,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要在我?guī)殐撼鰜碛瓮鏁r,上吐下瀉。”
“長樂宮又不是咱們國公府,誰會沒事干備著多余的乳娘用來奶孩子……”
嬰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女子心疼到了極點,急忙抱在懷里,又親又哄。
“乖寶,你且忍忍,娘親喂你喝些水,等找到爹爹咱們就回……”
話音將落,一群侍女簇?fù)碇幻轮A貴的少婦走入水榭,她懷里還抱著個不?奁男雰。
水榭很大,姜宛坐在角落里,原本就不大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淺霧又悄無聲息地將她遮擋在身后,少婦更是看都沒有看向這邊一眼,直奔桌案,直接抓起一壺水。
用手試了試水溫,皺眉放下。
再拿起一壺又試溫度,依舊偏涼。
她煩躁到了極點,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停掉淚。
“怎么辦?怎么辦?連水都沒有,難道要餓死我的寶兒嗎?”
“都怪我,不聽婆婆的勸,非要帶寶兒來見什么世面,這下好了,萬一寶兒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只能以死謝罪!
少婦嗚嗚痛哭:“寶兒可是國公府的長孫啊!”
情雅集最后一天的宴會,不僅僅限于未婚的少年男女,舉凡有些頭臉的貴人都可以來參加。
想來少婦玩心重,將長輩的話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帶著孩子出來炫耀。
結(jié)果遭遇變故,卻又沒有解決的能力。
身邊一名老婦人勸慰:“少夫人別急,不如咱們問問值守的宮女,今日游玩的貴夫人們來來往往,她們見的多了,說不定知道哪位夫人攜帶著奶嬤嬤,咱們正好借來一用!
“對呀!我怎么沒想到?”
少婦趕緊擦把眼淚,“你去問,若是能找到,回府后我重重有賞。”
“為少夫人效力是老奴的職責(zé)!
老婦人呵呵一笑,走向守在水榭門口的一名宮女,客氣詢問。
“敢問姑娘,今日參宴的夫人們,可有誰帶著奶嬤嬤前來?”
“奶嬤嬤?”宮女捂著嘴低笑,“你們可真是病急亂投醫(yī),旁邊那不是坐著一個現(xiàn)成的嗎?”
她伸出一根手指,借著衣袖的遮掩,指向姜宛的方向。
老婦人頓時恍然大悟,急急走到少婦身邊,咬著她的耳朵,將宮女的話復(fù)述了一遍。
姜宛早在兩人交頭接耳之際,就已經(jīng)有所覺察。
放下手里的書,站起身便準(zhǔn)備離去。
她心地善良不假,卻也不至于到了愛心泛濫的地步。
如果她們當(dāng)真是國公府的家眷,懷里的嬰兒又是國公府的長孫,如此金尊玉貴的身份,找個奶嬤嬤并非難事。
犯不著她冒著風(fēng)險去給不相干的人喂奶。
“這位娘子請留步!”
少婦一個眼神掃視過去,侍女們立刻上前一步,堵住了姜宛的去路。
淺霧眼神瞬間凌厲,緊緊護(hù)著姜宛,冷冷看向少婦。
“這位夫人很抱歉,我家娘子是長寧侯府顧三公子的專用乳娘,并非什么奶嬤嬤,你找錯人了!
顧三公子有一位專門用來治病的小乳娘,京城上下無人不知。
淺霧希望這名女子能夠知難而退。
少婦果然猶豫了,恰在此時,嬰兒本來已經(jīng)微弱的哭聲突然變得高亢起來,聽著異常凄慘。
老婦人驚呼:“少夫人,得趕緊給小公子喂奶!再哭下去,必定會傷了小公子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