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第一次見面就想用箭射死她。
這次見面,眼中又充滿了赤裸裸的情欲。
他的危險程度,比阮阿嫵更甚。
姜宛躲到顧青寒身后,低垂下眉眼,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反正她和衛(wèi)長衡見面的機會很少,想必他也不能拿自己怎樣。
哪知,衛(wèi)長衡突然笑問道:“表哥,我剛才好像聽到你說今天要去西郊馬場,是嗎?”
阮阿嫵的眼睛頓時亮了。
西郊馬場?那不是京都城里的達官貴人們最喜歡的去處?
聽說那里養(yǎng)了許多名貴的馬種,配置奢華,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好多貴人都在那里擁有自己的私邸,經(jīng)常豪擲千金。
她早就向往得不行了,如今有機會前去滿足虛榮心,又怎么舍得錯過?
于是立刻牽住了顧青寒的衣袖,嬌嬌怯怯,眼中含滿了羨慕之情。
“顧郎,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你去那里游玩的時候,把周邊的景色記一記,回來說給我聽,就當我也去過了!
衛(wèi)長衡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瞧你那可憐樣,讓表哥帶你一起去不就行了。總不見得表哥寧愿叫一個低賤的乳娘陪同,也不愿滿足你小小的心愿吧?”
“這……”顧青寒有些猶豫,實在是他今日有正事要做,并非游玩。
可瞧著心上人渴望的眼神,他又怎么忍心讓她失望?
于是伸出一根手指,在阮阿嫵額上輕輕點了點。
“你呀,知道我對你硬不下心腸,便總是擺出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對付我。好了好了,把你的眼淚收一收,我?guī)闳タ傂辛税??br>
“真的嗎顧郎,你同意了?哎呀太好了!顧郎你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
阮阿嫵喜形于色,高興的差點跳起來,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歪倒在顧青寒身上,含情脈脈。
衛(wèi)長衡故意看了姜宛一眼,迎著她蒼白的面色,慢吞吞開口。
“表哥,我瞧你的馬車并不大,也就是只能坐下兩個人的樣子。要不這樣吧,讓你的小乳娘和我同乘一輛馬車,如此,你就能夠和阿嫵多說說體己話!
他滿意的看到自己每說出一個字,姜宛的臉色就灰敗一寸。
嘴角的笑容惡劣到讓人發(fā)指。
顧青寒果然沒有拒絕他的提議,馬車內空間狹小,他很久沒有和阿嫵親密了,當然不愿意有外人打擾。
雖說表弟生性風流,但平時也還懂得分寸,怎樣也不至于對自己的乳娘下手。
和顏悅色看向姜宛:“你去坐衛(wèi)公子的馬車,咱們一起前往馬場!
姜宛只要一想到衛(wèi)長衡對她的所作所為,就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這個男人對她不懷好意!
和他同乘一輛馬車,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區(qū)別?
她不要去什么狗屁馬場了,她現(xiàn)在只想回侯府。
姜宛鼓足了勇氣,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語帶哀求。
“主子爺,奴婢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可能是昨夜沒有休息好,不知主子爺可否允許奴婢自行回府,稍作調養(yǎng)?”
“你不舒服?”顧青寒眉頭微皺,看著她蒼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的雙唇,心中倒是信了幾分。
正準備同意,衛(wèi)長衡已經(jīng)嗤笑了一聲。
“這個小乳娘有些意思,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就找了這么個蹩腳的借口,這分明是沒有把你這個主子看在眼里嘛!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若是坐實了,姜宛立刻就變成了背主的奴才。
一直在旁邊謹守本分的長山實在忍不住,大著膽子插嘴。
“衛(wèi)公子言重,姜娘子對主子一向恪盡職守,盡心盡力,從未有曾有過偷奸;呐e動。她既然說不舒服,想來是真的,衛(wèi)公子就不要開玩笑嚇唬姜娘子了!
衛(wèi)長衡呵的一笑,上下打量了長山一番,沒有正形的又勾住顧青寒肩頭,話里有話。
“你這個狗奴才,怎么對小乳娘如此上心?莫不是……”
他故意拖長語調,說的讓人浮想聯(lián)翩。
長山頓時面露惶恐,急忙辯解。
“衛(wèi)公子莫要胡亂猜測,屬下絕對沒有別的心思!
衛(wèi)長衡卻笑得意味深長,用胳膊肘捅了捅顧青寒。
“我就開個玩笑而已,瞧瞧你家的奴才急成什么樣了?滿腦袋都是汗,搞得我還以為他是心虛呢!
顧青寒面色沉冷,淡淡瞥了長山一眼,未發(fā)一言。
長山卻覺得一股冷氣從脊骨冒出,渾身發(fā)寒,雙腿軟的差點跪下。
姜宛苦澀的笑了,這個男人分明是在用長山逼迫自己。
如果她堅持己見,遭殃的就是長山。
她又怎能自私自利的讓別人代替她受過?
“主子爺,奴婢想了想,伺候主子爺是第一要務,就算不舒服,奴婢也能忍。只是……”
姜宛壯著膽子提了個要求:“只是主子爺能不能叫奴婢守在你和阮姑娘身旁,端茶遞水?哪怕跪著伺候都行!
“你今日倒是乖巧聽話。”
顧青寒微微側眸,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冷艷弧度,神情依舊淺淡,卻能聽出他心情不錯。
“也罷,你既然有這個心……”
他話還沒說完,阮阿嫵便凄然的笑了,低垂下頭,淚珠串串滾落。
“我就知道,我是個可憐可笑無人疼愛,走到哪里都被旁人嫌棄多余的人!
她哭得泣不成聲,哽咽到幾乎說不出話。
“顧郎,你我久未見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可是……算了,既然顧郎舍不下姜家姐姐,那我和衛(wèi)公子同乘一輛馬車也不是不行。”
阮阿嫵太知道顧青寒的軟肋在哪里了,她這樣一哭,顧青寒心中對姜宛的那絲心疼立刻煙消云散。
溫聲軟語哄了她很久,扭頭看向姜宛,已是神情冰冷,語氣中隱隱帶了幾分不耐煩。
“你要走就走,不走便滾!
他已經(jīng)耽誤了太久的時間,馬場那邊還有人等著他去辦正事。
姜宛身體狠狠顫了顫,咬了咬牙,將心一橫,今日拼著招惹顧青寒不高興,她也絕不能把自己送入狼窩。
“那……主子爺,奴婢告退……”
她不敢看顧青寒的臉色,軟著手腳,轉身欲走。
阮阿嫵哪里肯放她離開?
一頭撲入顧青寒懷中,嗚嗚哭泣,自艾自憐的好像全世界都負了她。
“顧郎,我就知道姜家姐姐不喜歡我,原本我還以為只要自己低聲下氣一些,對她討好一些,她總要給我點顏面,沒想到……”
“顧郎,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你讓姜家姐姐告訴我,我一定全部改正,準保不惹她生氣了!
“要是姜家姐姐實在厭惡我,不愿和我相處,我可以不去馬場,有什么委屈讓我一個人承受就好。”
說著話,又哀婉的看向姜宛,悲悲切切。
“姜家姐姐,求求你別嫌棄我好嗎?我一年到頭和顧郎也聚不了幾次,不像姐姐能夠日日守著顧郎!
“我……我只是舍不得和顧郎分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