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寒單手托腮,好整以暇。
“錯在哪里?只要你說的爺高興了,就可以考慮放過柳嬤嬤。”
“嗚嗚嗚,錯在不該不經(jīng)主子爺同意就私自出府,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到現(xiàn)在如果她還不明白,顧青寒這是在用柳嬤嬤拿捏她,那便白讀了這么多年的書。
“你倒是不傻,知道爺因何生氣!
顧青寒修長的指節(jié)在桌面上叩擊幾下:“不過求人要拿出求人的態(tài)度,小宛兒可明白?”
“奴婢明白的,”姜宛抽抽搭搭,手臂蛇一樣盤上顧青寒的雙腿,仰起頭,眼中尚且含著淚,就努力拋出一個媚眼。
“主子爺,奴婢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顧青寒在姜宛哭的亂七八糟的臉上抿了一把,嗤笑出聲。
“丑成這樣,還想勾引爺?收拾收拾,趕緊滾。”
姜宛如逢大赦,跑的比兔子都快。
顧青寒望著她的背影,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愉悅。
這個小女人,逗起來還怪好玩兒的。
殊不知姜宛回去,惴惴不安了很久,一直到第二日早晨,伺候長公主和顧青寒吃完早膳,都沒有發(fā)生任何動靜,她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下來。
只要不連累劉嬤嬤,讓她每天晚上給顧青寒洗腳她都愿意。
顧青寒今日難得清閑,用完早膳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一邊吹風(fēng)一邊看書。
日光灼灼,坐在樹蔭下的少年身著淡青色長袍,氣質(zhì)干凈清透。
從他微側(cè)的臉頰看去,從眼睫至尾梢形成了長長的,漂亮的流線,給人生冷不好靠近的感覺。
姜宛遠(yuǎn)遠(yuǎn)站在廊檐下,本打算意思意思就偷溜回去,奈何手中已被柳嬤嬤塞了只茶盞,那邊努了努嘴。
“去,難得主子爺在家,你也該在他跟前多表現(xiàn)表現(xiàn)。”
姜宛頓時苦了一張臉:“?還要怎么表現(xiàn)?”
她每天早晚又是擠乳,又是喂血,難道表現(xiàn)的還不夠多嗎?
可是對上柳嬤嬤殷殷切切的目光,姜宛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接過茶杯,一步一蹭下了臺階。
離顧青寒還有幾丈距離時,斜刺里突然沖過來一個人影,一把奪了托盤,還順便用肩膀?qū)⒔鹱蚕蛞贿叄瑝旱土寺曇舫爸S。
“只知道敞著奶子勾引爺們的低賤東西,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
小燕翹起蘭花指,將鬢邊的發(fā)絲往耳朵后面掖了掖,又將本來就很低的領(lǐng)口朝下拽一拽,盡量挺起扁平的胸部,扭著腰朝顧青寒走過去。
把茶遞給顧青寒時,上半身盡量向下壓,讓雙乳間雪白的溝壑看起來又深又嫩,掐著嗓子嬌滴滴的獻(xiàn)媚。
“三爺,請喝茶!
她對姜宛又恨又妒,看不上她,還要處處模仿她。
自從綠枝從丫頭變成二房老爺?shù)膶欐,小燕畢生的心愿就是爬上顧青寒的床,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
顧青寒并未接茶,甚至視線都未曾從書籍上往旁邊看了半分,神情冷漠,嗓音淺淡。
“爺竟不知,這松鶴堂里,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往爺?shù)纳磉厹悺qT嬤嬤,你若是管不好祖母的宅院,少不得爺去向祖母她老人家稟報一聲,讓你回家榮養(yǎng)。”
馮嬤嬤嚇了一跳,她雖然在長公主面前得臉,但再怎么樣也只是個下人。
于是趕緊上前訓(xùn)斥小燕:“不長眼的狗奴才,三爺身邊自有伺候的丫頭,何須你自作主張。還不趕緊滾下去,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小燕身為她的娘家侄女,她自然要偏袒幾分。
“姑姑……”
小燕猶自憤憤不平,憑什么姜宛那個賤人就可以貼身服侍三爺?
“哪個是你姑姑?叫嬤嬤!”
馮嬤嬤疾言厲色,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看不懂眉高眼低的死丫頭。
“你若不服管教,趁早滾回家去!”
“哼!”
小燕冷哼一聲,甩開袖子跑了。
馮嬤嬤急忙上前陪笑:“三爺見諒,小燕這丫頭原也是好心……”
顧青寒眼眸未抬,慢慢翻了一頁書。
“嬤嬤,你謹(jǐn)言慎行一輩子,可別老了晚節(jié)不保!
“是,三爺,老奴知道了!
馮嬤嬤冷汗潺潺,顧青寒言語中的敲打意味不言而喻。
這是明明白白在告訴她,這次就算了,下次絕不輕饒。
要怪只能怪小燕這丫頭膽子太大。
不過……如果能叫小燕給顧家三爺做妾室,確實(shí)是她的造化。
這時,長山走進(jìn)來,朝著顧青寒抱拳。
“主子,馬車已經(jīng)備好,是現(xiàn)在啟程,還是再過一會兒?”
顧青寒放下書,理了理袖袍:“這院子里烏煙瘴氣,爺懶得再待下去,現(xiàn)在就走!
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看一眼從始至終把自己低調(diào)成背景版的姜宛,薄淡的唇角微微一勾。
“你,跟上。”
“……主子爺去辦正事,奴婢跟著只會拖后腿,為了不影響主子爺?shù)男那,奴婢還是不去為好吧?”
姜宛明顯很不情愿。
顧青寒點(diǎn)點(diǎn)頭:“嗯,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這樣吧,柳嬤嬤這頭……”
“主子爺,能服侍主子爺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分,主子爺讓奴婢做什么,奴婢只會歡天喜地!
姜宛萬分狗腿的跑到顧青寒身邊,笑容諂媚。
“只要主子爺不嫌棄奴婢笨手笨腳,主子爺走到哪,奴婢都會緊緊相隨!
“哈哈哈哈!”
顧青寒放聲大笑,笑聲引得馮嬤嬤和柳嬤嬤面面相覷。
就連在小佛堂里誦經(jīng)拜佛的長公主聽到,都忍不住面露微笑。
“嘴怪甜的,果然很識時務(wù)。那你可得跟緊了,省得爺一個不高興就把你丟出去。”
說完,轉(zhuǎn)身出府。
姜宛果然亦步亦趨,老老實(shí)實(shí)跟著他上了馬車。
長山在外面詢問:“主子,咱們先去哪里?”
顧青寒略微沉吟:“西郊馬場!
他其實(shí)本來今日并沒有打算攜帶姜宛,但不知怎的,就是見不得他置身事外的模樣,非得把她拖到自己身邊,心里才舒坦。
馬車沿著熱鬧的街市一路向西。
街道邊到處都是濃濃的煙火氣息,小商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各式各樣的美食和小玩意兒擺滿了街邊。
游人摩肩擦背,幾乎占了半條街道。
姜宛趁著顧青寒不注意,偷偷撩起窗簾向外窺探。
她能出府的機(jī)會實(shí)在是太少了,這些煙火氣息對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顧青寒看了她一眼,便吩咐長山避讓著些行人,不要縱馬快行。
馬車搖搖晃晃,行至一處胭脂水粉鋪?zhàn),一名嬌嬌弱弱,清麗脫俗的少女恰好走出來?br>
旁邊還跟著個身材高大,氣宇軒昂的少年。
姜宛看清少年的臉,神情陡然巨變,急忙撂下簾子。
顧青寒卻“咦”了一聲,揚(yáng)高聲音吩咐長山:“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