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眼含春水,紅著臉將衣衫上的紐扣扣好,討好的喚了一聲:“馬姨娘!
馬是綠枝的本姓,她被人牙子販賣到京都,早已忘了父母兄弟是誰,只記得自己姓馬。
綠枝看著小燕,恨鐵不成鋼。
“你呀,就算想找男人,該找個有幾分體面能幫著你往上爬的爺們,跟個小廝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要是小燕現(xiàn)在就被壞了身子,她以后還怎么利用小燕為自己謀求好處?
小燕沒什么底氣的辯解:“是他強迫的我,我原本并不愿意……”
“哼!”
綠枝冷哼,不愿意?老娘瞧著你倒是怪享受。
但是她懶得揭穿,是用帕子扇著風,吊梢著兩只眼睛問。
“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小燕立刻湊過來,咬著她的耳朵,把自己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
“你沒有看錯?”
綠枝有些不可置信,難道主子爺真的睡了那個賤女人,并且讓她懷了身孕?
小燕重重點頭:“我看的真真的,絕對沒有錯,她吐的那個兇喲,跟我娘家嫂嫂孕吐的時候一模一樣!
“賤人!賤人!!”
綠枝面色猙獰,長長的指甲用力攪扭著手中的帕子,幾乎要把指甲蓋折斷。
“老娘早就知道她是個狐媚子,偏偏要裝的滿臉清純,骨子里就是個蕩婦!天天裝柔弱,裝可憐,竟然裝到了主子爺?shù)拇采先ィ ?br>
主子爺?shù)奈兜浪紱]嘗過,憑什么姜宛這個賤貨能在主子爺?shù)纳碜酉旅嫱褶D(zhuǎn)承恩。
不行!她一定要讓這個賤人死!
死得越凄慘越好,最好死的時候被千人乘萬人騎。
綠枝的眼珠稍微一轉(zhuǎn),一個惡毒的計策便浮上心頭。
她笑瞇瞇拉住小燕的手,滿臉愛憐。
“這么熱的天,你著急慌忙的來給我報信,看看把這張小臉熱的,真是我見猶憐。”
她從頭上拔下一只珠釵,插入小燕鬢發(fā)。
“我也沒什么好東西,這只釵子是老爺才剛賞我的,我覺得配妹妹更合適!
小燕摸了摸珠釵,喜不自勝:“多謝馬姨娘!
果然做姨娘就是好,不僅好吃好喝,有人伺候,還能有如此漂亮的首飾可以佩戴。
綠枝就喜歡她這副眼皮子淺的模樣,再從腕間取下一枚金鐲子,托在掌心。
“你若是能再幫我辦一件事,這鐲子也是你的!
小燕撫摸著金澄澄的鐲子,貪婪的恨不得立刻據(jù)為己有。
“姨娘盡管吩咐,我保證給你辦的妥妥帖帖!
綠枝咬著她的耳朵說了幾句話,小燕面露為難之色。
“最近大爺管的嚴,這事恐怕不太好辦!
綠枝挑了挑眉,拖長音調(diào):“哦,既如此,那我就不敢麻煩你了!
說著話,就要把金鐲子收回去。
小燕一把摁住,“姨娘且慢,其實也并非沒有法子,你容我好好想一想!
綠枝心中不屑,面上卻笑得開懷,將鐲子套在小燕的手腕上,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我就把這件事托付給你了,你可千萬不要叫我失望。”
“好,沒問題。”
小燕將鐲子攏在衣袖里,喜滋滋的走了。
綠枝望著她的背影,眼底滿是狠毒。
她出不去,自然能找到別人代替她出去。
她弄不死姜宛那個賤人,自然有人愿意替她出手。
她只要坐等好消息就行。
總有一天,她要回到顧三郎身邊,和他顛鸞倒鳳,欲仙欲死,讓他再也離不開她。
另一邊,顧青寒經(jīng)過幾天的忙碌,終于安頓好一切,有所空閑。
這日下午,他騎馬回侯府,剛剛到了門口,就見大哥也急匆匆回來,神色十分嚴肅。
顧青寒不由得戲謔:“喲,哪股子風把你這位大忙人也吹回來了?”
顧青裴淡淡瞥他一眼:“父親受傷了!
“嗯?”顧青寒萬分詫異:“他又沒有上戰(zhàn)場,受的哪門子傷?”
顧青裴簡短回答:“刺殺。”
“什么?!兇手可有抓到?”
“不知!
不知不知就會不知!顧青寒狠狠瞪他一眼,搶先一步進了大門。
到了長寧侯居住的凈思居,還未進屋,就聽到里面?zhèn)鞒鲆魂嚑幊陈暋?br>
“你一心一意寵幸她,連一點體面都不給我留,如今你和她一同上香遭人刺殺,我只問了一句,你便殺氣騰騰說我欺負了她!”
“顧珩,你摸著良心想一想,自打我嫁給你,孝敬婆母,哺育幼子,打理庶務(wù),從不敢有一分懈怠,就換來你如此對待我嗎?!”
侯夫人帶著哭腔的話音才落,緊接著就響起瓷器砸落在地的破碎聲。
長寧侯怒氣沖天:“你這個妒婦,你那是只問了一句話嗎?蘭姨娘的臉上還留著你扇她的巴掌印,證據(jù)擺在眼前,你還敢胡說八道,可想平時趁著我不在是如何虐待于她!”
“嗚嗚嗚,她誣陷我,明明是她自己打了自己……”
“你還要狡辯!哪里有人會自己去扇自己耳光?你走吧,我這里不需要你服侍!”
候夫人百口莫辯,掩面哭泣著奔了出來。
看到院子里站著的弟兄兩個,雙唇張了張,最終還是痛苦離開。
顧青寒唇角勾出一抹冰冷譏諷的弧度,慢吞吞笑了。
“大哥,看到?jīng)]有?這就是我們的父親,寵妾滅妻,害死母親。現(xiàn)在,又開始了。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吟也變成沒娘的孩子。”
顧青裴沉默片刻:“嗯!
兩人一前一后進入屋內(nèi),就看到地上滿是狼藉。
長寧侯腰腹部纏繞著繃帶,懷里抱著哭哭啼啼的蘭姨娘。
仔細看去,蘭姨娘白嫩的臉上果然帶著五根紅紅的手指印。
看到兩個兒子,長寧侯趕緊推開蘭姨娘,不自在的咳嗽兩聲,擺出身為父親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