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域之內(nèi),黑金色的氣息交雜,一股若有似無的威壓充斥其中。
李君肅與殷湯那次交手,可不是一無所獲。
王威,被李君肅融合入了死域之內(nèi)。
非強者,寸步難行。
“有什么本事,就使出來!
李君肅看著對面的名將,少見的主動出聲。
掌握太平妖術(shù)的魔帝,非巔峰,確實不堪一擊。
但他面前的對手,入魔之前,在太平道起兵與三王之亂前這段時間,被稱為三杰之一。
那段時間,這位敵手,更是有第一名將的美名。
漢末,第一名將。
這種人,可不是歡喜廟或密宗那種,只會魔功的廢物。
當年太平道起兵,席卷八州,天下大亂。
太平道在張蛟這位天師的帶領(lǐng)下,所向披靡。
拿著鋤頭木棍,就敢跟正規(guī)士卒拼命,而且還能大勝。
這種領(lǐng)袖,這股士氣,太平道所過之處,都燃起了名為希望的野火。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這句話的威力,或許只弱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可就是這股燎原野火,被面前之人,一手掐滅。
面前這人,打出的旗號,也十分簡單。
為漢家除害。
長設(shè)之戰(zhàn)斬殺數(shù)萬、兗玉二州殲滅太平道卜巳部、廣蹤一戰(zhàn)斬殺領(lǐng)袖張涼以及三萬余太平士卒,五萬士卒因此投河而亡。
最后廣曲揚一戰(zhàn),斬殺天師之弟張保,殲滅士卒十余萬,并將所有尸首筑京觀,以威懾天下。
光是平定太平道,此人便斬殺了二十多萬人。
更別提這個世界的大賢良師并未病死,但卻因為皇甫松一手里應(yīng)外合,被圍殺而死。
之后平定的大小叛亂數(shù)不勝數(shù),讓董太師都妒恨的英杰。
那時候,面前之人,可沒有魔功。
是堂皇大氣的兵家大道。
不過,哪怕這位名將醒了,同樣不堪一擊。
皇甫松很強,但李君肅已經(jīng)是第二位人屠了。
“我要的對手,是名將義真!
李君肅看著面前怔愣的皇甫松,刀鋒一轉(zhuǎn),酆都城影消散。
皇甫松,字義真。
字可以看出長輩給后輩的期望,或許正是這種純正的儒學(xué)家風,才能養(yǎng)出皇甫松這種純臣。
這位名將,威望、勢力、實力,都比姓董的強,卻因為其借朝廷之令,乖乖回到了皇朝。
正因如此,李君肅更希望對手是名將義真,而非魔帝。
皇甫松乖乖回到朝廷,之后便被囚禁,如果不是兒子發(fā)力,他就要被姓董的弄死了。
從哪方面看,這都蠢得無以復(fù)加,當時,其副手都建議他先除董,甚至自立。
但面前的名將,卻斷然拒絕了。
皇甫松知道回到朝廷,九死一生。
可那名為忠君的思想,還是讓他選擇了自投羅網(wǎng)。
姓董的也知道這位名將的死穴,是借著朝廷的名義,讓其回朝。
“你不覺得,我很蠢嗎?”
怔愣的魔帝回過神,收起思緒,輕笑了一聲。
“我認識一位朋友,他跟你脾氣差不多。”
李君肅想到了什么,同樣笑著回了一句。
兵神能力確實強,但每次都能站錯隊,也是一種本事。
有時候,臣子無處發(fā)揮才能,真的只能怪生不逢時這四個字。
“我還挺嫉妒他的!
皇甫松想到兵神那赫赫威名,摩挲了一下劍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明明他跟李敬脾氣差不多,命運卻是天差地別。
他跟李敬,隔了整整一個南北朝,李敬那貨,甚至是舉報威鳳一家要謀反。
這種行為,都能被救下來,盡情施展自己的才華,皇甫松是真的嫉妒李敬。
都是君主,差別比人跟狗都大。
別看李敬天天背后念叨皇帝,真讓他換一個君主,那是打死都不愿意的。
“讓你見笑了,魔功...確實不適合現(xiàn)在的情況!
皇甫松拋開雜七雜八的思緒,笑著將長劍歸鞘,下一瞬,死域陡然消散。
湖面,蕩開。
“這是心湖,是儒家的絕學(xué)!
“以心映湖,以湖修身!
“讓我看看,你的心到底如何!
隨著聲音落下,湖面倒映碧空。
詭異的景色,接二連三的浮現(xiàn)。
在最外圍,是漆黑色夜幕,同時,皇甫松密謀圍殺張蛟,之后過河拆橋,斬殺部分太平妖道的景象,緩緩浮現(xiàn)。
太平妖道這群人,也是因為皇甫松過河拆橋,才跑到密宗那邊去。
再往內(nèi),殘陽如血。
“將軍,我們?nèi)绾翁幚磉@些尸首?”
站在戰(zhàn)場中心的皇甫松,渾身浴血,周圍是焦黑的土地,遍地的太平士卒尸首。
在這些尸首中心,將軍身姿挺拔,渾身是血。
“筑京觀!
將軍摩挲了一下劍柄,薄唇緊抿。
“是!”
士卒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領(lǐng)命離去。
皇甫松帶兵,都是士卒吃飽了,他再吃。
士卒們睡了,他才睡。
戰(zhàn)利品,也是士卒們先拿了,他再清點。
因此,他手下的士卒,哪怕面對太平士卒這群求活之人,也能毫無心理負擔的痛下殺手。
再往里,夕陽微暖。
名將受到了姓董的羞辱,差點死亡,讓其選擇了接納太平妖術(shù)。
欺人太甚,武者血性被激發(fā),魔帝臨世。
再往內(nèi),是意氣風發(fā)的將軍,平定叛亂,步步高升的威風模樣。
而在湖面最中心,是這位名將,聽著父親諄諄教導(dǎo)的模樣。
“父親,為什么要忠君?”
稚子看著父親,有些疑惑。
“為了天下!
父母摸著孩子的腦袋,笑呵呵開口。
“兵山,儒海。”
稚子很快長大,如同大部分天才一般,其很快就想好了,自己一生的路。
“這就是儒家之路嗎?”
李君肅看著中心,那意氣風發(fā)的身影,感受著心湖的奇異,有些新奇。
心湖,用本心,對本心。
心性越純粹,勝算越大。
用自己的心,去破壞敵人的道心。
儒家這條路,靠的就是用文氣問敵,問己。
要么自己成為圣人得圓滿,要么半途隕落,消失在時間長河之中。
“第一次跟儒家之人交手,對方還是一位武將。”
李君肅內(nèi)心有些無奈的笑了。
大乾的朝臣們,還真沒一位走儒家文道的。
曾經(jīng)或許有,但現(xiàn)在都沒了。
朝臣們追求實用,而且儒家的天地君親師,在大乾,很難遵守。
其中的君,雖然不是面對皇帝要言聽計從,但也要求對其有一定的尊重。
君父君父,禮還是要講的。
但太極殿那幾位,就差指著皇帝的鼻子罵娘了。
沒動手都是他們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