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帶著一種潮濕,使得周圍都變得涼颼颼的,像山林間的白霧朝露,讓人止不住地打冷顫。
叮當叮當。
遠遠的一輛公交駛來,停在秦諾身前,車門打開,大量水漬從車上流下來,剛在水泥路邊。
一只水鬼從公交上走下來,濕發(fā)下一張浮腫的臉,盯著秦諾。
秦諾瞥了一眼他,只是笑了笑。
那水鬼轉(zhuǎn)動突出的眼球,顯得幾分忌憚,轉(zhuǎn)身拖著濕答答的水痕走了。
“幾套副本下來,我的鬼力也增強了一個新高度,只要不是恐怖級的鬼,都能掰掰手腕!
秦諾沉吟著,那鬼公交關(guān)上車門,緩緩駛?cè)ァ?
他也起身,往遠處的白霧中走去。
穿過白霧,很快就見遠處泛起的亮光。
站在一面白色圍欄前,秦諾扭頭望向遠處朦朧中一個大型超市的輪廓,那里似乎很熱鬧,白霧中許多游動的鬼影,都向那邊涌去。
“看來生意很熱鬧!
秦諾收回目光,看在眼前領(lǐng)土面積小許多的紅月便利店。
這里才是主店,雖然吞并了一個更大型的分店,可他還是下意識回到了這里。
寥寥幾個鬼影在店門口徘徊,半個多月不見,變化倒是沒有多少,生意卻好轉(zhuǎn)了許多。
那些鬼影在看到一個人類走進店,先是下意識帶著貪婪,但察覺到一股心悸的鬼氣后,露出忌憚的面色,紛紛讓開身來。
叮鐺!
店門的鈴鐺聲依舊很清脆,秦諾推門進來,點里面徘徊著不少鬼影。
一個脖子奇長,腦袋頂?shù)教旎ò澹婺胯F青的吊死鬼,幽幽地說道:“麻煩讓一下!
它的手里抱著一個個紙包裝的商品,看起來像是洋娃娃的包裝,可掉出來的頭發(fā),隱約可見暗紅的血痂,已經(jīng)帶血類似的頭皮的東西。
秦諾讓開身,等它趴著身子走了出去后,說了一句:“歡迎下次光臨!”
吊死鬼怪異地看了眼秦諾,沒有多想,消失在白霧中。
黎彤彤趴在收銀臺上,用一只手掃描那些商品結(jié)賬,慵懶的模樣,似乎動的那只手都讓她疲憊不堪。
“你們店飲料味道不對,過質(zhì)了!
一個臉部嚴重變形的鬼開口,滿是血糊的眼眶,對著黎彤彤,手里捧著一瓶黑乎乎的飲料。
語氣森寒,明顯是要討個說法的語氣。
面對那張讓人吃不下飯的臉,黎彤彤打起了一些精神,問道:“怎么會呢?我們店里的東西都是最近進的貨,最新鮮的!
“我說了,味道不對,變質(zhì)了,賠償!笨腿伺で哪槻繚B出了鮮血,使得那張臉看起來更加的嚇人。
秦諾把這一幕看在眼里,沒有上去,在一邊的茶幾坐下來,靜靜地看著
“小丫頭,不要給我裝糊涂,我脾氣很不好,沒有說法,我會把你的小腦袋擰下來,一塊裝進我的購物袋里面。”鬼客人死死盯著黎彤彤,那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顯得十分刺鼻。
黎彤彤露出惶恐的神色:“大哥,不要為難我好不好,我只是個打工的。”
見著她的模樣,鬼客人顯得更加得意:“你抽屜的鬼幣應(yīng)該不少,都拿出來吧!
“那飲料你喝了嗎?”黎彤彤小聲地問道。
“沒喝我怎么知道有問題?”
“能拿給我看看嗎,我聞一下,如果有問題一定賠給你!崩柰桓币薜哪,撇著小嘴委屈到了極點。
伸出手接過了飲料,沒有去喝,而是變戲法一樣的不見了。
鬼客人森然地問道:“你在做什么?”
黎彤彤拍拍手掌,臉上的委屈霎時轉(zhuǎn)變?yōu)檩p松,看著鬼客人問道:“客人,你還有什么事嗎?”
鬼客人瞇了瞇眼,森然笑了一聲:“臭丫頭,給我耍陰招?小心我……”
“客人,小店有規(guī)定,不能在店里使用暴力,我們的小店是很文明的!
黎彤彤笑嘻嘻地說道。
“如果我非要用暴力呢?”
鬼客人突地伸出鬼手,直接粗蠻地朝黎彤彤抓來。
哧啦!
可還沒碰到黎彤彤,那條鬼手卻啪地一聲掉在了收銀臺上。
黎彤彤手里握著一把水果刀,笑瞇瞇地看著他:“客人,要我給你修修指甲嗎?”
“憑白無故跑來這里說我們商品有問題,又拿不出證據(jù),你最好不要在這里挑事,我們老板來頭很大的!
“看到對面那家超市沒有,之前跟我們作對,我們老板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吞并掉了!
“你不想蒸發(fā),就趕緊滾!”
“或者說,你想我給你修修頭皮?”
鬼客人還想發(fā)怒,但看到那把水果刀,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住了。
拿起斷臂,呲牙咧嘴地走了。
黎彤彤拿出那瓶飲料,瓊鼻嗅了嗅,露出作嘔的表情:“真的過期了,好惡心!”
丟進了垃圾桶,又從桌子底下搬出了一個熱騰騰的螺獅粉,享受地笑道:“還是這個香!
元衫從貨架里走出來,對黎彤彤說道:“給我留一份!
剛說完,他就瞧見了那邊茶幾的秦諾,突然站直了身軀:“老板,你什么來的?”
一聽到老板這兩個字,黎彤彤條件反射般,霍地就站起身,抹去嘴角的油漬:“老板,這螺獅粉是過期的!”
說完了,她才去找秦諾的身影。
秦諾倒了一杯茶,說道:“螺獅粉你隨便吃!
“就是剛剛的客人……”
“我知道,我錯了!
黎彤彤低下頭,顯得很慚愧。
“不,這種行為非常正確,并且我是十分推薦!
“你能找到這種高效解決客戶問題的辦法,老板我很欣慰,畢竟我們店鋪的宗旨是一切都只為客戶服務(wù)!”
“再接再厲,鐘愛螺獅粉沒毛病,但也該換點有營養(yǎng)的,吃的白白胖胖的,我的員工可不能瘦!
秦諾拍拍黎彤彤的肩膀,后者的表情是一愣一愣的。
今天老板是中六合彩了嗎?
“老板,我最近表現(xiàn)也很不錯的!痹勒f道。
“該給你們漲漲工資了,畢竟都是我的老員工了!
秦諾給他們先來了一波糖果炮彈,再問道:“廖深呢?他應(yīng)該回來了吧?”
“回來了回來了,那個大叔厲害的很,一回來,就讓人把店里的商品全部換新了一遍,過期的那些全部,過期的那些,全部回收了!
黎彤彤興致沖沖地說道。
“對面超市還來了一個戴面具的,調(diào)來了人手幫忙。”
“還給我們店內(nèi)的環(huán)境進行了整修。”元衫說道。
“我知道,之前跟你們說過的!
“讓廖深過來一下,我找他問一些話。”
秦諾隨口說道。
元衫連忙點頭,奔出了店鋪。
黎彤彤到一邊,把茶水重新泡了一遍,端上來笑嘻嘻地說道:“老板,喝茶,這茶水也是最新的。”
“店里的生意好轉(zhuǎn)了多少?”秦諾拿起來抿了一口,雖然知道結(jié)果,但還是習慣性地問了一句。
“好轉(zhuǎn)這個詞不對,是前所未有的火爆,對面分店作出了很多營銷策略,我們跟著收益,現(xiàn)在這一帶的人流,幾乎都被我們是壟斷了,每天的收益數(shù)值是,是多少呢?反正好多個零……”一說起這個,黎彤彤的話就變得滔滔不絕,幾乎把這半個多月發(fā)生的事,全部講了個遍。
秦諾裝作聽著,一邊跟血眼鬼進行溝通。
“第四只眼,可以睜開了嗎?”
“差不多了,吃下一個食材應(yīng)該就能睜開了!毖酃碚f道,消化了這么久,第四只眼確實也可以開了。
“我讓廖深去一趟陰泉餐廳,食材有,錢應(yīng)該不是問題!鼻刂Z說道。
“第四只眼的食材,那家餐廳沒有。”血眼鬼卻是說道。
“沒有?”
“沒有。”
血眼鬼肯定地說道:“那家餐廳太低級了,弄不到我想要的食材!
秦諾有些訝然。
陰泉餐廳還算低級?
先不說人來人往的生意每天火爆,二樓的客人更是一個比一個深不可測。
到現(xiàn)在,他都不知陰泉餐廳的老板是誰,但毫無疑問在驚悚世界得地位該是不低。
“你局限在這個地域,當然覺得陰泉餐廳高級。”
“有時候,去其它地域看看,你會開拓新的見識!
“我以前呆的那個地域,被陰泉餐廳視為珍材的一到八號食材,在那里,是正常的再不過的家常菜。”血眼鬼淡淡地說道。
“我怎么感覺你又在吹牛,帶有夸張的成分?”秦諾說道。
“小屁孩,一個成語就很好代表你,叫坎井之蛙。”
秦諾摸了摸鼻子:“你需要的那個食材叫什么?”
“劫。”血眼鬼提出一個字。
“就一個字?”秦諾稍稍一愣。
“就這個名字,見識廣的鬼,或許聽過!
“這個要是都難搞,后面幾只眼需要的食材,估計都沒戲了!毖酃碚f道。
秦諾撓撓頭:“我想想辦法!
“老板,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黎彤彤在秦諾眼前揮了揮手,撇撇嘴:“我說了這么多,你卻在發(fā)呆。”
“我聽著呢,有客人進店了,先去忙你的吧!
秦諾示意了一下店門口那邊,黎彤彤哦了一聲,回到了收銀臺那邊。
繼續(xù)坐了一會兒,廖深就來了,他還是那套光鮮的西裝服,一絲不茍地裝扮,雖然兩鬢斑白,但依舊散發(fā)一種老年歐巴的魅力,跟在他身后的,還有面具鬼。
“老板你好像很忙,我該有一個月沒見過你了!绷紊畹匦Φ馈
“還好,兩位都坐下吧!鼻刂Z示意了一下。
廖深跟面具鬼對視了一眼,方才坐下來。
剛坐下,面具鬼就遞上來一本厚厚的本子:“這是這個月的收益目錄,收入和支出,該有的詳細數(shù)據(jù)都在里面,你過目一下吧。”
顯然,他認為秦諾這么著急把他們喊過來,定是要查看收益賬本。
秦諾接過來,裝模作樣地端詳?shù)睾闷蹋瑢嶋H上,對于驚悚世界的很多東西,他都是懵逼,就比如他現(xiàn)在眼前的一竄竄鬼畫符數(shù)字。
將最后東西交給廖深和面具鬼管理,無非就是想純坐著收錢,偶爾裝作突擊檢查一下,便是盡了他這個大老板的責任。
產(chǎn)業(yè)這些,他真放不上心思,心思基本都在副本那邊。
端詳了好片刻,秦諾將賬本放在桌子上,點點頭:“粗略看了下,很不錯,不枉費我當初把大部分權(quán)利放在你們身上。”
“不是你們的話,這么大的產(chǎn)業(yè),我一個人還真忙不過來,我雖然消失了一個月,但這一個月也沒閑著,基本都是為產(chǎn)業(yè)這些事操心,四處奔波!
秦諾揉揉眉心,語氣帶著幾分慵懶,顯得十分疲憊。
廖深和面具鬼聽得,面色皆是帶著一絲動容。
“對了,你們見識挺廣,我想問問你們對罕見食材這些了不了解?”
廖深只是道:“你說就是!
“劫這個食材,有沒有聽過?”
“劫?”面具鬼眼睛閃了閃,搖了搖頭。
廖深先是沉吟,接著想到什么,神情帶著幾分驚疑:“老板,是那個純食材嗎?”
血眼鬼:“跟他說是。”
秦諾點點頭:“沒錯,你知道?”
廖深臉色顯得有些不解:“只是聽過一下這個食材,老板為什么會需要這種食材?”
“我的一個朋友需要!鼻刂Z輕咳一聲。
廖深眼神驚愕,片刻后,說道:“老板這個朋友,看來很不簡單,至少不是我廖某能夠接觸的!
秦諾心說廖深這家伙平時不是沒多少話的嗎,怎么這會兒聽到這個食材,問這問那的?
“所以你知不知道哪里有的買?”
“知道,不過那個地方,老板該認真想想要不要去?”廖深說道。
“為什么?”
“那是一個非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