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
素心眨了眨圓圓的大眼睛,一邊給楚尋仔細(xì)上藥,一邊糾結(jié)著說道。
“其實(shí)那個人給了我?guī)字恍M,有一只說是可以駐顏,不管臉上受了什么傷,都可以復(fù)原,只是……我不太肯定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不太敢拿出來給楚尋用!
素心從醫(yī)箱里拿出幾個盒子,每個盒子里都裝著一只蠱,打開盒子的時候,那些東西像是睡著了似的一動不動,素心拿起其中一只紫色又有些許可愛的肉蟲蟲。
“師叔說這只是駐顏蟲,用在臉上就能保證容顏不老,哪怕是七十歲,也還是用蠱那一刻的模樣。”
說起這個楚天妤倒是想起來了。
“那個寧遠(yuǎn)的模樣倒還真是二十幾歲的模樣,他跟我說起他用了蠱駐顏,所以沒有老態(tài)。”
素心點(diǎn)頭。
“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我想先熬些藥膏出來給楚尋用著,然后研究一下再說!
這樣也是有道理的,畢竟寧遠(yuǎn)那個人讓人摸不著頭腦,正想著,墨兒突然間尖叫一聲。
“小姐……”
楚天妤和素心齊齊抬頭看去,便看到楚尋已經(jīng)端起那只盒子,將蠱蟲拿了出來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臉上,那蠱蟲原本睡得好好的,遇到溫度驟然醒了過來,像是很高興一般扭動著肉肉的身子,它似乎特別喜歡楚尋臉上的疤痕,張開小小的嘴在疤痕上咬了起來。
素心慌忙傾過身子,仔細(xì)察看,試著想要把蠱蟲拿下來,可發(fā)現(xiàn)蠱蟲嘴里那透明的粘液已經(jīng)開始進(jìn)入楚尋的傷疤里,而他臉上的傷疤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發(fā)生變化。
“難道這是真的?”
素心和楚天妤、墨兒幾個腦袋湊了過去,瞪大眼睛認(rèn)真的看著,楚尋長睫輕顫,被三位姑娘圍觀倒也不惱,而是輕眨著漂亮的眼眸溫柔的看著楚天妤。
沒想到。
竟是在這樣的際遇里遇到了楚天妤,這樣也好,如果一直站在巔峰處,他怎么可能注意到這世間還有楚天妤這樣一個善良的姑娘。
“你說它有沒有可能讓楚尋身上的傷全都好起來呢?”
楚天妤摸了一下那只肉蟲,肉蟲竟然轉(zhuǎn)頭看了楚天妤一眼,然后扭著屁股又鉆向了楚尋臉上的傷口,素心想了想了,果斷搖頭。
“一只蠱只能管一個地方,如果要他身上的疤痕全好,得很多蠱,但是我手里沒有了!
倒是可以再去尋寧遠(yuǎn),師父因他而死,他欠了素心,問他要蠱他應(yīng)該會給。
楚尋看著楚天妤,半張俊臉白皙如玉,他輕聲問楚天妤。
“你害怕我嗎?”
楚天妤搖頭。
“不害怕,我只是覺得傷疤好了,也許你會開心一點(diǎn),我要是害怕,當(dāng)時就會丟下你趕緊跑!
楚天妤伸手拍了拍楚尋的肩膀,一縷青絲跌落下來的時候,拂在楚尋的臉龐上,輕輕的,癢癢的,也暖暖的,楚尋的手指輕輕繞上楚天妤的頭發(fā),纏在指間,眼神明明暗暗。
只要她不在意,他也不會在意!
楚輕鴻拿著書坐到軟榻上,撥了撥眼前的炭火,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楚天妤起身把窗戶關(guān)了,又摸了摸他們的被褥。
“墨兒,一會給他們換厚一點(diǎn)的被褥,大氅、過冬的衣裳都多準(zhǔn)備兩套,銀絲炭也備足一些。”
“是,奴婢這就去準(zhǔn)備。”
如今自己有布、有繡娘,楚天妤自己會畫花樣子,想要做衣裳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而且。
所有的衣裳款式都十分獨(dú)特新穎,又繡了錦繡坊的標(biāo)志,一看就知道是哪里來的,店里所有的人都穿著自己的衣裳,十分打眼,如今生意已是漸漸有起色了。
之后。
楚天妤和楚尋聊了一會,囑咐他好生吃藥,好好休息,接著便和楚輕鴻一起走出廂房,楚輕鴻看著她窈窕又柔美的模樣,眉眼里終是褪盡了寒冰,與她深深作揖。
“四哥這是做什么?”
“我想鄭重地跟你道謝!
謝謝你將我從泥潭里拉出來,也謝謝你重新給我一個家,更謝謝讓我重新?lián)碛辛艘晃荒赣H,一位十分善良對我好的母親。
從懂事到現(xiàn)在,他其實(shí)對母親很渴望,可好些年里他卻并不是很清楚母親的愛為何物。
“你是我的哥哥,本也是母親的兒子,何須說這些。”
楚天妤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笑著與他說話。
“四哥,最近身體如何?還有發(fā)病嗎?”
楚輕鴻如今也不忌諱談起這些,想了許久,終是想通,與其躲避,與其不想接受,倒不如與它如影隨形,最多發(fā)病的時候就治,不發(fā)病的時候就拼命地鍛煉體魄,讓身體強(qiáng)壯起來。
“四哥,這種病發(fā)作的時候可有規(guī)律?”
她想要知道這病是不是有什么潛在條件,這樣的話,以后太子那里她可以好生護(hù)著,盡量的不讓太子在人前發(fā)病。
楚輕鴻沉著臉搖頭。
“并無規(guī)律,突然間就發(fā)作!
這也是一旦出現(xiàn)這種病,就被家族放棄的原因,因為誰也沒有辦法控制這個病。
楚天妤眼中閃過一絲暗芒,柔聲道。
“這世間最怕的便是自己放棄了自己,四哥,無懼流言,往前走便是,你還有我。”
楚輕鴻笑了笑,眼里有感激,他知道天妤是為自己好,話也有道理,可一旦他在人前發(fā)病,那種非議,甚至把他當(dāng)成鬼怪一樣驚恐無比的人大有人在,他……他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從容面對。
楚天妤看著他翩翩君子的冷峻模樣,也知道想要勇敢起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隨后與了施了一禮道。
“我先回去了,四哥,你保重!
“恩,回吧。”
楚輕鴻輕輕點(diǎn)頭,看著楚天妤的身影慢慢消失這才轉(zhuǎn)身,一抬頭便看到楚尋趴在窗戶上看著門口,沒有戴面具,他那半張臉上的疤痕十分惹眼,也十分恐怖。
他與他,不過是半斤八兩,都讓人看著害怕。
楚尋臉上的蠱蟲已經(jīng)消失不見,楚輕鴻上前,隔著窗戶問他。
“蠱呢?”
楚尋指了指自己的臉。
“已經(jīng)進(jìn)去了!
他說得很輕松,眉眼里看不到一絲辛苦,就好像方才那蠱進(jìn)入臉內(nèi)那種把肉撕開,爬進(jìn)去,又把肉縫上的尖銳劇痛不是他承受的一般。
楚輕鴻眨了眨眼眸,微微點(diǎn)頭,然后朝著自己的書房走去,既然楚尋沒事,那他就要去讀書了。
“書生!
楚尋趴著窗口叫他。
“到我房間來看書行嗎?我腿又壞了,走不了路!
楚輕鴻轉(zhuǎn)頭冷冷的看著楚尋,明明就不該走路,不該起來,非要逞那個強(qiáng),怪誰啊。
當(dāng)然。
他也看出來了,楚尋根本不想住別的院子,他只想呆在這里,正好楚輕鴻也是,所以倆人一起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