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妖的視線穿過那些熱氣，落在謝周的臉上，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由于連心蠱的緣故，她一眼就看出謝周的心情不是很好，而且氣息非常虛浮，應(yīng)該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卻沒有來得及修養(yǎng)，靠丹藥壓制的結(jié)果。
“昨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花小妖收起玉佩，直接問了出來。
謝周沒有隱瞞，把發(fā)生的一切都對她講述了一遍，當然算不上詳細，他不想讓花小妖擔心太多，淡化了其中的兇險部分。
然而當聽到玄虛子用出的種種秘術(shù)和規(guī)則之力，花小妖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
她很是擔憂地對謝周說道：“照你這么說，玄虛子的提升不可謂不快，或許幾年內(nèi)就能破境，我們需要做好準備。”
如果在這幾年時間里，謝周不能破境，等待他的便可能是滅頂之災(zāi)。
到那時，或者青山都要跟著承受紫霞和皇帝的怒火，就算不被滅門，也可能變成如今黑衣樓的模樣。
“玄虛子從來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星君。”
謝周說道：“星君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域外，若是無人制衡，幾年后未必不能突破�！�
花小妖聞言一驚，心想星君已經(jīng)是領(lǐng)域境的強者，再有突破豈不是……成仙？
謝周說道：“香火道本就是一條通天路，星君至少已經(jīng)走過了半程�！�
花小妖擔憂說道：“那還得了？”
接著少女忽然想起一件事，說道：“你不是認識柳城主的嗎，怎么不讓他管管？”
她記得謝周說過，青山與圣賢城關(guān)系密切，謝周與柳家的關(guān)系同樣密切。
據(jù)說前些天青山掌門大典，柳玉親自到場相賀，證明了此言不虛。
謝周苦笑一聲，說道：“柳先生他，絕不是星君的對手�！�
花小妖愣了下，很是不解，問道：“為什么？他不是無雙榜的榜首嗎？”
“我很早就說過，天機閣那榜單有問題，而且問題不小�！�
謝周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說道：“天機閣避諱太多，排榜時要考慮各種各種的情勢和歸屬問題，還要考慮一些大人物自己的意愿，還要考慮有沒有足夠的噱頭吸引視線……”
“就像師父在時，總是被排在柳城主之后，便是因為柳城主聲望高，是所有人公認的君子，那么他榮登榜首便是眾望所歸�！�
“再比如道真方丈，如果不是因為少林是佛門圣地，他憑什么排在大總管和司徒的前面？真論戰(zhàn)力，他或許連燕大帥都不如�！�
謝周無需多想就能舉出好些個例子。
早些年謝周也十分相信天機閣的榜單，但隨著眼界的提升，他早就明白榜單和現(xiàn)實不是一回事了，搖頭說道：“總之那榜單的問題很多，看個熱鬧可以，真信就大可不必。榜單上的那些人也確實很強，但絕非榜單上說柳城主是天下第一，他就真的是天下第一了�！�
花小妖說道：“但我還是不明白，同樣是劍修，姜前輩可以，柳城主怎么就不行？”
謝周解釋說道：“師父修的殺伐征戰(zhàn)之劍，柳先生修的是儒劍道和心劍術(shù)，就算境界齊平，戰(zhàn)力上差的也不是一星半點。更何況就如今的情況來看，即便是單從境界論，柳先生也不如星君多矣。”
他還有句話沒說。
那便是無論姜御，還是李大總管和燕白發(fā)等人，提起柳玉多少都是有些不屑的。
當然這里的不屑不針對柳玉的人，他們誰都很尊重柳玉，也對柳玉的人格有著一萬分的信任，只是多少有些不屑柳玉的劍。
那劍太軟。
鎮(zhèn)得住東海外的邪修，卻鎮(zhèn)不住大夏的修行者。
更不會是星君的對手。
加上柳玉的性格，圣賢城的位置等諸多因素，注定柳玉沒辦法站出來，像姜御那樣直接挑戰(zhàn)星君的權(quán)威。
星君很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完全不擔心柳玉會像姜御一樣壞他的大事。
花小妖有些失望，好在在星君成道之前，他們最少也該有好幾年的時間。
“星君降神后的玄虛子，竟然比司徒行策更強？”
這一點也讓她有些不敢相信。
謝周輕輕搖頭，說道：“算不上誰更強，只是持平，但星君擅長守御，他若一心想走，司徒前輩自然攔不住他�！�
花小妖皺眉說道：“憑什么？”
謝周知道她問的是就算星君降神，但用的還是玄虛子的身體，憑什么能這么厲害？
“玄虛子的境界擺在那里，只是他發(fā)揮不出來罷了�！敝x周解釋說道。
如果說玄虛子自己能發(fā)揮出七分，那么星君降神后，便能發(fā)揮出十二分。
并且玄虛子已經(jīng)掌握了一部分規(guī)則之力，論境界甚至要勝過司徒幾分。
聽著這話，花小妖愁容滿面，一雙桃花美眸里的光都暗淡了幾分。
她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沉默了下，說道：“那里……真的是他的陵墓嗎？”
謝周點了點頭，說道：“化玄的野心很大，盡管那座陵墓尚未完工，但也足以看出不弱于歷代帝陵，他在里面留下了很多東西�！�
花小妖幽幽地說道：“便是所謂……‘禮物’嗎？”
聽著這話，謝周沉默下來。
禮物嗎？
那些東西，真的算得上禮物嗎？
通道里的夜明珠。
宮殿里的玄鐵棺。
滿書架的秘籍功法。
四間石室的法器與武器。
數(shù)不清的巫蠱蟲卵。
數(shù)不清的丹方記載。
數(shù)百種強大的巫教秘術(shù)。
以及三十枚，能夠直接提升修為，與龍虎金丹相媲美的寶丹。
確實是了不得的寶藏。
而且是足以撐得起一個門派，能夠被當作“底蘊”的寶藏。
倘若全都兌換成金銀，總金額能以千萬來計算，買下兩座邊緣小城都不是問題。
但謝周卻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花小妖問出這句話，也是因為她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到的東西。
因為在花小妖的記憶中，從來都沒有遺產(chǎn)、寶藏之類的詞匯。
更沒有與陵墓相關(guān)的記憶。
從始至終，花小妖記得的只有兩個字。
“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