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
我還未從方才的陰霾走出,呂慶卻突兀地說出與剛才極為割裂的話語。
只見從后堂走出三人,兩男一女,他們手中各自托著一個托盤。
托盤上,一個如意棒,一本經(jīng)書,一盤珠寶。
我一眼便看出,這如意棒就是昨夜進(jìn)入好似庫房的祠堂中,里頭木箱子的法寶。
“道長,我來為你介紹一番,這如意嘛,是我偶然所得,據(jù)說是一件法寶,我不是修行之人,沒有你們那些法術(shù),所以留著也沒用,便贈予道長了!
偶然所得?
說得還挺光冕堂皇。
不過更讓我好奇的是,他竟然說自己沒有修為,難道說,他那團(tuán)黑物并不是尋常法寶?
呂慶繼續(xù)道:“這本經(jīng)書,是圓悟大師讓我轉(zhuǎn)贈的,他昨晚離開說,道長你體內(nèi)氣息紊亂,心神不寧,雖是玄門弟子,但修習(xí)一點佛法,倒也無妨,此經(jīng)書有鎮(zhèn)定心神,調(diào)整并安撫氣息之效。”
圓悟和尚僅僅是見過兩面,竟然看出來我身上的異樣,這可是我和黃三都束手無策的呀。
“圓悟大師真是這么說的?”我再次確定地問道。
呂慶笑著連連點頭:“不錯,圓悟大師慈悲為懷,不忍心道長招受病痛折磨,他還說若是道長還未解決痛疾,那便上山一趟,到寺里為道長檢查一番,說不定能除掉病根!
“我這是。俊蔽倚闹朽哉Z,自己都不知道身體的狀況,那禿驢瞇著個小眼就看出端倪,這也太假了吧。
總感覺和尚有意驅(qū)使我前去寺廟。
“至于最后一份禮嘛,哈哈,是在下私人贈的一些俗物,道長仙風(fēng)道骨,可能不屑于這些東西,不過我實在沒什么東西可送的,但也知道修行者也還是人嘛,是人總得要吃飯的!
呂慶讓托盤的三人將東西擺在我的面前。
我遲疑了一下,率先打量起那如意棒,利用御物之手,將它托在手心之上。
在眼前,靜靜地懸浮著一根如意棒。
它通體閃耀著暗金色的光芒,約莫成人手掌大小,棒身圓潤而光滑,上面雕琢著神秘而古樸的紋路。
棒頭呈現(xiàn)出略微膨大的形狀,猶如一顆璀璨的寶石,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暈,透出淡淡且微弱的靈力。
“算不上什么好東西,只是尋常法寶,不過它散發(fā)的氣息,我怎么感覺有點熟悉……我應(yīng)該在哪見過這法寶的主人?”我盯著如意棒,心中暗暗端詳。
將如意棒放下,轉(zhuǎn)而拿起那本黑皮經(jīng)書。
“沉心經(jīng)……”我撫摸著上面的書名。
隨意地翻了翻,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佛經(jīng),簡單掃一眼就讓我有種云里霧里的感覺。
珠寶嘛,瞥了一眼,便沒有在意。
“多謝呂村長,經(jīng)書我收下了,其他的……我沒什么用!蔽覍⒔(jīng)書揣進(jìn)懷里說道。
呂慶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眳螒c指著方才三位托盤子的兩男一女道:“他們是我的兒女,特意讓他們來瞧瞧道長的風(fēng)姿。”
我抬頭看三人,兩男皆光頭,看頭上豁子是近期剃的。
我不在意地瞥了眼倆小光頭,詫異他們長相間毫無關(guān)系。
那兩兄弟站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兄弟對比鮮明,一個高大魁梧似巨人如巍峨山峰,另一個矮小瘦弱如未長大孩童,纖細(xì)脆弱似小草依于大樹旁。
且五官大相徑庭,不像呂慶,或許都像母親。
倒是女兒與呂慶相似,臉上有痦子,年紀(jì)最長,仿若我二叔那般年紀(jì)。
“呃……這不是我該關(guān)心的事情!蔽以谛睦锬啬钸吨。
我盯著兩個小光頭道:“你這兩兒子,這是要出家。俊
呂慶擺手道:“不是,不是,只是去寺廟里當(dāng)雜役而已,還沒被選上呢,這不……道長跟圓悟大師相識,不如幫我說道說道?”
“呃……”我一時無語,難不成,今天搞這么大的陣仗,真為了這個?
我看了看他的兒女,忽然想到呂黑娃,便開口說道:“所以你是兩兒一女?”
“還有一個小兒子,也不知道去哪了,剛才還出去替我辦事,咋去了這么久還沒回來……”
聽聞呂慶這話,呂安之緊繃的臉,莫名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沒了?”我問道。
“沒了,道長還有事,便請便吧!
說完,我便起身,看著腳下整潔清洗過地面,隨之與林樂菱使了個眼色便朝外走去。
就在這時,有名下人急匆匆地從我身邊而過,朝大堂內(nèi)喊道:“老爺!不好啦!小少爺在后巷!手腳骨被人打斷!正昏迷不醒呢!”
……
出了呂宅,我與呂安之都是心事重重。
這場飯宴可謂是驚心動魄。
“呂警官,你說呂慶殺了自己的親兄弟一家,真的就是為呂姐謀個合理離開村子的理由?”我開口問道。
呂安之警惕看了一眼四周,見四下無人才說道:“哪會這么簡單,為了這點破事,殺自家兄弟?”
“的確如此,他別有盤算,借這幌子除掉他們,外不外嫁的規(guī)矩,他這村長不就一句話的事,呂祈康說漏半句也無妨,除我這外來人不知,村里人大都清楚本家人和寺廟的生意!
“宋小哥,說的是……有別的原因?”
“對,只是……會是什么原因,能讓人恨到屠殺親兄弟滿門呢?而且感覺是特意做給我們看的。”
倘若不是我讓林樂菱出手,恐怕那家子的媳婦和孩子,都得死在飯宴上。
那嘈雜喧鬧之聲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似乎那里有什么不尋常的事情正在發(fā)生。
我和呂安之急忙加快腳步湊了過去,周圍的圍觀群眾如潮水般來來往往,在人群的縫隙之間,我努力地去窺探,隱隱約約地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這不是老莊家的兒媳,跟他的孫子嘛……”
聽見人群中傳出這句話,我的心瞬間被揪住。
只見那一對母子,就那樣直挺挺地倒在那滿是塵土的泥土路中間,周身是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泊。
母子那猩紅的鮮血如汩汩流淌的溪流一般,在地面上肆意地蔓延開來,一點一點地構(gòu)成血色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