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快走!”
男人一瘸一拐地像是看不見我們似的,從我們的車子經(jīng)過。
我留意到他的衣衫并沒有染上之前那灘泥巴,可眼前的這人無論是神態(tài)還是面貌都與之前毫無差別。
“難道是這一帶被設下了某種結界作為屏障?”
我立即反應了過來,我們應該陷入了某種幻境當中,正在經(jīng)歷著無限輪回。
黃三這時也意識到,立即與我商議道:“小宋,怎么說?”
我抬眼望去,滿眼皆是茂密的樹林,高大的樹木直插云霄,它們緊密地排列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道綠色的屏障,將天地都隔絕開來。
在這里,沒有陽光能夠穿透那層層疊疊的枝葉,只有無盡的昏暗與陰森。
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和青苔,散發(fā)著腐朽的氣息。
“三爺,你能看出這里的門道嗎?”我見識不多,李儒湘不在,如今只能靠黃三能否察覺一二。
黃三趴在車窗上朝著外頭東張西望,又拱起鼻子探出車窗外嗅了又嗅,隨后也只是搖了搖頭。
“瞧不出啊!倘若是結界之類的,恐怕是出自高人之手,或者是……擅于迷幻之術的妖修。”
僅僅眼前這些景象,黃三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將心中的猜測說出。
“不是人為,便是妖怪作祟……”
我仔細思考了一番后,讓林樂菱再次停下了車。
隨后,我拉下了車窗,拿出龍鱗匕首,在一棵粗壯的樹身上輕輕劃下了一道顯眼的標記。
接著,車子便繼續(xù)向前行駛,依舊是那熟悉的拐角,當車子緩緩駛入后,眼前的霧氣變得更加離譜起來,就如同厚重的一道霧霾一般,將前方的路況遮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清楚。
那再度出現(xiàn)在路邊上的三人組,他們依然還是老樣子。
當看見我們的車子出現(xiàn)時,他們手上原本的動作瞬間便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緊緊盯著我們的車子,那眼神仿佛要穿透車窗,直抵他人的內心深處,讓人不寒而栗。
我并沒有去理會他們,只是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前方,示意林樂菱繼續(xù)驅車往前開。
很快,那個之前逃亡的男人竟又一次出現(xiàn)在了視野中,然而我對此并不予以理會,直接讓林樂菱從他的身邊快速開了過去,一心一意地去尋找之前我做標記的地方。
可當我們到達那棵樹旁時,卻駭然發(fā)現(xiàn),原本我劃在上面的記號,不知何時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原本應該有著清晰劃痕的樹干此刻光滑如初。
“是幻境沒錯,除了天色和霧氣,代表著時間依舊是會流逝,能夠被我們感知得到,而其他的事物每次出現(xiàn)都是不會發(fā)生改變!
聽聞我的話,黃三托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問道:“那咋辦嘛?”
“開回去!”
我的話音剛落,林樂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迅速調轉車頭,車子便朝著來時路疾馳開了回去。
隨著車子的轉道往回行駛,我再次朝那三人組的位置望去,卻驚愕地發(fā)現(xiàn),那里已不再是一直重復著蹲坐在那里打牌的場景。
取而代之的是,他們與我們駛過時看到的情景一樣,齊刷刷地排成一排站立在那里,面朝著我們車子離開的方向,白霧繚繞著那一動不動的身影在這陰森詭異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滲人。
有不同之處,自然是好事。
而且我覺得,我有必要拿他們開涮,這三人必然不是正常人,絕對與這怪異的幻境息息相關。
當車子如一頭莽撞的野獸般撞開那層層疊疊、濃得化不開的霧氣,緩緩接近他們所在的位置時,我的目光觸及到他們的模樣。
一瞬間,我的臉色倏地一沉,一股徹骨的寒意如同一條冰冷的蛇,從內心最深處猛地竄了出來。
我定睛仔細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只見原本分明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三個人,此刻竟然匪夷所思地變成了三個稻草人,就那樣極其詭異、直挺挺地杵立在那里。
而更為驚悚的是,那三個稻草人身上所披掛著的衣物,竟然和之前我們所碰到的那三個人所穿著的一模一樣,毫無差別可言。
三件熟悉服飾套在稻草人上,于陰森氛圍中散發(fā)悚然氣息,令人頓感寒意自腳底直沖腦門,頭皮發(fā)麻。
黃三看見這一幕,不禁說道:“這三個壓根就不是人!一切都是幻像,小宋,現(xiàn)在怎么說?”
“怎么說?哼!”我不由地冷哼一聲,心中只覺無比煩悶,只認為是被這惱人的幻境給攪得心煩意亂。
緊接著,我毫不猶豫地直接下了車,手里緊緊提著那把龍鱗匕首,大步流星地就朝著那三個稻草人走了過去。
我將匕首一橫,瞬間一道凌厲的劍氣激射而出,那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周圍的草木都猛然一震,伴隨著一陣令人心悸的聲響,硬生生地將那三個稻草人干脆利落地砍成了兩半。
那斷開的稻草人殘軀無力地耷拉在地上,只見本該是稻草人身上的稻草正七零八碎地紛紛落下,然而,極為怪異的是,竟從那稻草人原本的軀殼之內緩緩滲出了令人駭然的血肉。
那猩紅的血肉一點一點地流淌出來,在地上匯聚成一小攤觸目驚心的血泊。
聞到刺鼻的血腥味,我才意識到,這三個碩大的稻草人里頭包裹著的,乃是真的血肉之軀。
我心頭一顫,立即扒開其中一具被砍成兩半的尸首。
只瞧見,那人的衣服內藏著幾張熟悉的鈔票,而他們煞白的肌膚上,泛起黑紫色的斑點。
黃三見著,率先湊近看了看:“這三個人應當本就是死人,瞧這血就不對勁,而且他們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尸斑,應該是有心之人,將尸體化煉!
將尸體化煉?
這不免又讓我想起了柳智,入修行之路這段時間以來,也就他識得對尸體動手腳的手段。
柳智現(xiàn)在人都死了,自然不會是他的安排,而且我也不覺得他跟呂屏村有什么關聯(lián)。
正當我沉思時,前方的霧霾中,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
“滾!讓我走!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