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面上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卻在偷偷地觀察著。
在對面的馬路邊,樹下停放著一輛黑色轎車,我隱隱約約感覺到車里有人正靜靜地注視著我,而我一邊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做著其他事,一邊用余光留意著那輛車的動靜。
是我多心了嗎?
我坐在便利店外的椅子上,假裝仰頭喝水,靜靜觀察著黑色轎車。
此時,便利店的店員出來,看了我一眼,又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李儒湘和林樂菱,他一臉憔悴地朝我點了點頭,客氣地打了個招呼。
隨后他懶懶散散蹲下腰,抬起門外堆放的幾箱飲料。
我開口問道:“哥們,能麻煩你一下,問點事!
店員清點手中的貨物,只是簡單抬頭了一眼,手上的活沒停下道:
“咋啦?”
“對面馬路邊上有一輛車,是不是停了很久啊?”我直接詢問道。
店員只是簡單回頭瞥了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我哪知道停了多久,每天累死累活賺這點錢,誰有功夫看來看去,現(xiàn)在連出來抽個煙都會被老板罰錢。”
我見狀從口袋掏出來幾張鈔票遞給他。
店員一臉茫然,伸了伸手遲疑了一下,并沒有接過鈔票。
我和藹地朝他笑了笑:“來一條煙,送你的,交個朋友!
店員聽聞此話,猶豫了片刻,這才接過鈔票,臉上緊繃的肌肉松懈了不少。
“那輛車具體停了多久我不知道,反正我來上班的時候,他就一直在那,應該有老半天了吧!
“這樣啊……”我撇了撇嘴,再次用余光掃了黑色轎車一眼,隨后笑道:“謝謝!
我正要起身,店員伸手攔住了我,遲疑了一下,跑回柜臺拿了一條煙塞到我手里。
我擺了擺手,把煙推了回去道:“謝謝,我不抽煙!
店員見狀,臉上的笑意洋溢了起來:“謝謝老板!
隨后原本頹廢的心情,反而被點燃了一半,一股子干勁,把門外的貨物盡數(shù)搬回店內(nèi)。
我看著店員一百八十度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不得不說,二叔教我的為人處事,人情世故的本事,在城里還真挺好用的。
我靠在李儒湘的耳邊確認道:“怎么樣?看出什么來頭嗎?”
李儒湘神情自若,我深知以她的實力,若是車里有人觀察我們,她第一時間就能感應到。
她微微一笑,語氣輕柔地說道:“相公盡管放心!
聽著她的語氣,我大致也能猜到,那黑色轎車里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扯了扯身后的背包,跟隨著李儒湘走進了漆黑的巷子之中。
這條黑暗的巷弄寂靜而幽長,兩側(cè)高聳的墻壁仿佛要擠壓過來,如果是我這種身材高瘦的人,最多支持兩個人通過的寬度。
微弱的月光無法穿透濃厚的黑暗,上空嵌著幾盞殘破的路燈,看起來通了電,呈現(xiàn)出死白無力的白色,并沒有亮起燈光,更像是一個放大版的螢火蟲。
陰森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隱約能聽到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細微聲響。
巷子旁有不少塑料垃圾袋,細細一看,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垃圾。
抬頭看向上空,有不少衣物,懸掛在上方。
看來這附近住在不少居民,只是這環(huán)境確實有些差。
可能是因為這邊區(qū)域并不繁榮,所以衛(wèi)生管理不是很用心。
沒走多久,便看見一個岔路口。
站在岔路口,打量一下周遭。
這里四通八達,像是城中村的模樣。
在這狹小的巷弄中,仍有不少店鋪,只是規(guī)模都很小,跟村里那些不太正規(guī)店一樣。
“左轉(zhuǎn)……”
我根據(jù)燈牌指示,向左邊走去。
“快餐店,理發(fā)店,水果攤,數(shù)碼店……啊?還有按摩店!
我不禁沉思,開在這種地方的按摩店,它……正經(jīng)嗎?
我看著按摩店門口,幾個花枝招展看起來有一把年紀的婦女,偶爾會探出頭來,朝著巷弄兩邊查看一番。
路過那家按摩店,我朝著里頭瞟了一眼。
映入眼簾的,自然是極為醒目的價格表,張貼在店內(nèi)的中心墻上面朝大門。
“按摩98一小時,92服務198,95服務298,98服務暫無……”
呃……看不懂。
我沒放在心上繼續(xù)望前走,便看見又一個岔路口,而這個岔路口最靠近左邊有家店鋪,外頭冒著陣陣輕薄的白眼。
一個年紀與我和林樂菱相仿的少女,從里頭走出,手里攥著三支香,在門口等墻角處拜了拜,隨即插在了上面的鐵罐子上。
少女起身一抬頭,便看見我們一行人朝她走來。
她是一個元氣滿滿的少女,總是扎著高高的馬尾,發(fā)梢?guī)е匀坏木砺N,充滿了活力。
她穿著色彩鮮艷的背帶裙,搭配著彩色的短襪和運動鞋,渾身散發(fā)著陽光的氣息。
“幾位是要來看看的嗎?”
少女率先問道。
我抬頭看著店鋪的招牌,赫然寫著月間殯葬鋪,朝著她點點頭,和藹地笑道:
“是,你好你好!
少女似乎感到很驚喜,頓時臉上她的眼睛彎成月牙兒,潔白整齊的牙齒露出來,笑起來有兩個可愛的酒窩。
“您好,老板!
她伸出右手,正準備跟我握手,卻見李儒湘擋在我的身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少女尷尬地笑了笑,隨即招手道:
“里邊請,里邊請!
我緩緩走進那間殯葬用品鋪,股混雜著香火、紙錢和陳舊氣息的味道撲鼻而來。
屋內(nèi)昏暗的光線從幾盞昏黃的燈泡中灑落,映照出地上斑駁的光影。
我環(huán)顧四周,只見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喪葬用品,白色的花圈、黑色的喪幡、泛黃的紙錢等,在陰影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陳列架上擺放著的骨灰盒,散發(fā)著一種莫名的肅穆與莊重。
“幾位是要買什么?”少女探著腦袋,一副很有干勁的模樣。
我不斷打量著一旁堆放的紙人,不難看出,這些紙人的做工都似曾相識。
“請問……你是這里的老板嗎?”
“不是不是,我是新來的,我叫朱小歲,只是打工的,老板在樓上忙活,平日里都是我看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