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個未滿一歲的小孩,這算得上是很重的傷勢。
“張姐,這是……”
我正想詢問一番,張蓉快步走來,將小被子重新蓋好,慌張說道:
“沒事沒事,小孩子在家里爬來爬去磕碰到的。”
她的雙手緊緊攥著,身體微微顫抖,臉上的慌張無法掩飾。
即便盡力去掩蓋,卻被我一眼察覺到。
難道說,她真的有問題?
不過,我看她的神情,倒不像是哪里有問題的人,反而比尤開的精神狀態(tài)都要正常數(shù)倍。
我故作了然于心的模樣說道:
“張姐,您別騙我了,我懂得一些醫(yī)術(shù),一眼便看出,這個傷痕是他人致傷,莫不是你……”
被我這么一詐,張蓉立即不淡定了,額頭上青筋凸起,盡顯慌張之態(tài):
“你說什么呢!這是我的孩子,我的心肝寶貝!”
張蓉的聲音提高了一截,卻見孩子有要被吵醒的跡象,立即放低了聲量:
“我怎么會虐待自己的孩子!”
我嘴角輕揚,綻放出淡淡微笑道:
“張姐,您先別急,我也不是說你,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其他人造成的!
我其實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他人所致,不過看張蓉的反應(yīng),多半真被我說中了。
張蓉滿臉愁容,緊張地擺弄了一下被褥,慈愛地看著沉睡的嬰兒,眼神中泛起母愛。
“沒有的是,不過還是感謝你的關(guān)心。”
不松口?
我靈機一動,看了一眼林樂菱,她立即心領(lǐng)神會,走到了張蓉的身邊,挽住她的胳膊輕聲道:
“張姐,有什么苦衷不妨跟我說說,大家都是女人,自然能理解。”
“不不不,真的是你們多慮了!
張蓉調(diào)整好心情,輕輕拍了拍林樂菱的手背。
我抬頭打量著四周,不遠處的立式空調(diào)上方,有一個黑色的家庭攝像頭。
應(yīng)該是平常無人在家的話,可以用它來觀察孩子在家里的狀況。
我再次詐道:“張姐,其實尤老師都跟我說了,是他自己不小心弄傷了孩子!
我想到尤開之前所說的話,他回家時那段故事,廚房的妻子,以及趴在他肩膀上的孩子,都變成了惡鬼的故事。
見我這么說,張蓉面露驚色地說道:
“。克谷桓阏f了?”
果然,原來真是這么回事。
我點點頭,接著說道:“其實,我是尤老師,請來幫忙的,我一進來便觀您家的房子不對勁,恐怕是有惡鬼作祟,尤老師最近是不是莫名其妙發(fā)癲?”
聽聞我說的話,張蓉一臉的不可思議說道:
“原來如此,他真的……真的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嗎?”
我眉宇一皺,接著詢問道:
“具體可以跟我說說嗎?”
張蓉看著我的臉,遲疑了片刻,嘆了一口氣,魂不守舍地朝著沙發(fā)走去,坐下來道:
“宋同學(xué),我跟說實話,我不信鬼神之說,可……老尤他最近真的很不對勁,時常變了一個人似的,不是大呼小叫,就是一驚一乍,嘴里總說些莫名其妙的怪話!
我與林樂菱在她身旁的沙發(fā),坐了下來,示意讓她展開說說。
“小宋,你說你是……我不知道怎么說,應(yīng)該稱呼你為道長?還是天師?”
我攤了攤手說道:“都可以,就叫小宋就行。”
張蓉坦言道:“你還如此年輕,真的會那些……”
我就知道,正常人怎么會這么容易相信呢。
大多都會被當成神棍看待。
我二話不說,直接給她表演了老一套,紙折飛鶴的小把戲。
看著瞬間燃燒成一團火焰的紙鶴,張蓉先是驚訝,后是安心。
獲取普通人的信任,還得是紙折飛鶴。
給人的視覺沖擊更強,更讓人信服。
張蓉起身從臥室從拿出一臺筆記本電腦,飛速操作了一番,將畫面轉(zhuǎn)向給我道:
“看看這個,你們就清楚了!
我皺著眉頭,定睛一看。
這是監(jiān)控畫面。
畫面中,尤開推門而入,手上提著公文包,像是剛下班的模樣,更換著拖鞋。
他先是朝著廚房遠遠看了一眼,隨后疲憊地躺在沙發(fā)上,長舒了一口氣。
過了兩分鐘,他才站起身來,朝著嬰兒床走去,伸手摸了摸孩子,臉上布滿著寵溺,伸手準備抱起孩子。
就在這時,尤開突然表情凝固,雙手停滯住動作,朝著身后的廚房看去,死死盯了會兒,面露驚駭?shù)谋砬,仿佛看見了什么可怕的事情?br>
接下來這一幕,看得我都覺得毛骨悚然。
只見,尤開眼睛仍然直勾勾看著廚房緊閉的拉門,隨后高高舉起孩子放在自己肩膀處,猛的一回頭。
“鬼!”
重重地將孩子從肩膀上扔到了地上,隨即畫面發(fā)出孩子的啼哭聲。
張蓉聽聞孩子的慘哭聲,立即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看見眼前的畫面大罵道:
“尤開!你在做什么!”
張蓉抱著摔傷的孩子,不斷地安撫著,惡狠狠瞪著尤開。
尤開則是瘋瘋癲癲,抱頭蹲在地上,眼神不斷來回在屋內(nèi)瞟來瞟去,嘴里不斷念叨著:
“鬼……有鬼……有鬼。
影片戛然而止。
這跟尤開描述的大差不差,可親眼所見真相,不免讓人心里發(fā)毛。
張蓉見我看完影片,接過筆記本電腦,一邊操作一邊說道:
“我剛開始也不知為何,孩子會突然摔傷,也不敢相信真的是老尤所為,可見他當時的神情,就像是中邪了一般!”
看著電腦的操作畫面,我看到電腦桌面壁紙,是張蓉和一只橘貓的合影。
我記在心中,繼續(xù)說道:
“所以,事后你調(diào)看了監(jiān)控,這才知道尤老師已經(jīng)不正常了嗎?”
我話音剛落,張蓉立即搖頭否認道:
“不,不是,我?guī)е⒆尤メt(yī)院看完傷勢后,回來正準備調(diào)看監(jiān)控,卻發(fā)現(xiàn)……這段監(jiān)控被刪除了!”
?
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瞬間滲入我的體內(nèi),不禁讓我汗毛豎起。
張蓉眼角泛起淚花,低垂著頭,眼眸中彌漫著淡淡的憂傷,說道:
“我和孩子在醫(yī)院,家里就只有心神不定的他,小宋,你說刪掉監(jiān)控畫面的人,會是誰呢?”
毫無疑問,就是尤開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