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天沒好氣的模樣,若不是我在場,恐怕他真想跟齊大柱理論一番。
孫老爺出錢出力的,竟跟一個道士送鬼神相提并論。
我并沒有著急打破齊大柱的幻想,這也是整個封戶村的信仰。
倘若告訴他們,這么多年供奉的神明,其實很有可能是邪修請來的邪祟,這換誰聽了都接受不了。
我算不上百分百確定,卻也有八成的猜測,無論是道士還是神龕石佛,又或是邪陣,再是孫三之死,以及村子的祠堂。
出現(xiàn)的種種怪跡,絕對都不會是巧合。
包括,古井中被李儒湘解決的女水鬼,還有后山的狐妖祭壇。
這些怪事都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村長,還是之前的那句話,我能不能近距離看一下神龕,或能從中找到蛛絲馬跡。”
這個要求,在之前觀禮的時候,就曾提出過,只不過當(dāng)時被齊大柱拒絕了。
齊大柱神色難堪,老臉一皺道:“宋小友啊,不是我不帶你去看,而是村子里的規(guī)矩,非村子里的本家人,都不能接觸神明!
“我知道諸位都是能人,而且我也感激你救了小女,可此事……確實讓我為難!
“我雖是村長,可明白人都知道,村長在村子里并不是說一不二的,即使我沒意見,村子里人呢?特別是那些老人家。”
齊大柱的這番也讓我想起來,之前帶著村民鬧事的老人,在村子里德高望重,就連村長也無法反駁他說出來的話。
我心思一沉,看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再跟齊大柱聊了幾句,他便帶著齊琳先行離開了。
我望著齊大柱走出院子的背影,看見幾個鬼鬼祟祟,神色怪異的村民,正在路上一步三回頭地打量我們屋子內(nèi)。
“唉,愚昧的村民啊。”
我輕嘆了一口氣,李儒湘出謀劃策道:“相公,村子有禁忌不讓我們接觸神龕,其實我們只要想找還是能輕松找到的!
那是自然,此話不假。
不說神通廣大的李儒湘,就黃三這小小灰仙,想在村子里找個東西,相信不會太難。
“誒,不過話說回來,黃三呢?”
我打量了周圍,卻始終找不到黃三的蹤影。
孫文天示意地指了指自己口袋道:
“三爺在我這里睡覺!
嗯?
黃三什么時候,跟你孫文天這小子這么熟了?
不過也是,黃三昨夜也累了一整晚,我暈了過去。
帶它下山的活,自然落到了我名義上的大弟子,孫文天的身上。
孫文天說完,卻心思重重,細聲問道:
“師父,我其實一直想問,菱樂她這是……”
他瞥了一眼一旁安安靜靜坐著的林菱樂,昨夜她驚人出手救他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我頓時犯了難,不知道怎么說。
林菱樂的行動,我根本沒下指令,她卻自行出手。
我稍微打量了一下她,只見她的氣色已經(jīng)很有人氣了,眼神早已不是空洞無光,而是有一定神采。
難道說,她會出手,是她判斷出來隊友有危機,下意識出的手嗎?
這么看來,之前那兩縷靈魂碎片,已經(jīng)讓她具備了部分自主意識。
但是!
我該怎么跟孫文天解釋呢,總不能告訴他,你現(xiàn)在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具尸魁,而我是她的主人吧?
見我不說話,林菱樂卻主動開口,悠悠地說道:
“我很早拜了宋朔為師,學(xué)了一些皮毛。”
嗯?
她突然開口,最吃驚的是我,果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xué)會幫我找借口了。
孫文天聽聞驚鄂地愣了愣神。
“。窟@么說來,菱樂是我?guī)熃??br>
這么說來就合理,我跟林菱樂解釋過,是假的男女朋友,解釋為師徒關(guān)系就能合理解釋,為什么她經(jīng)常跟著我,寸步不離。
孫文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似乎跟我想的一樣。
他憨憨地撓了撓頭,對著林菱樂道:“師姐,以后咱就是紫霄觀同門了!
林菱樂擠出職業(yè)假笑:“嗯。”
孫文天一直在憨笑,我都能猜到他什么心思了,現(xiàn)在得知跟林菱樂是同門,以后相處的機會多得是,指不定哪天日久生情。
李儒湘看見這一幕,靠在我的耳邊,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說道:
“相公原來還有女弟子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我仿佛感受了一絲醋意。
我急忙解釋:“呃……不久前收,哈哈!
李儒湘淘氣地眨了眨眼道:“女弟子好啊,特別是年紀(jì)相仿的師徒關(guān)系!
我咳嗽了兩下:“我跟她沒特殊關(guān)系的,很單純的,咳咳!
李儒湘冷哼道:“妾身也未曾說過有何關(guān)系,相公為何神色如此緊張。”
“我沒有!
李儒湘雙眸露出小妖精的做作道:
“妾身剛出族內(nèi),曾在路上看過幾個話本!
我試探地問道:“什么話本?”
李儒湘調(diào)皮地笑道:“沒什么,只是一些講述古代仙俠世界,師尊與女弟子相愛的故事!
呃……
不是,你點誰呢!
算了,說不過,也打不過。
……
時間晚些。
我坐在天臺的搖椅上,靜靜地享受這陣祥和。
聽著蟬鳴,鄉(xiāng)田的蟋蟀聲,香草氣撲鼻,這種熟悉的感覺,仿佛讓我回想起老家的光景。
話說回來,已經(jīng)離家有點時間,不知道爹娘在家可還好。
現(xiàn)在正式走上爺爺走過的修行道路,不知道爸媽知道了,會有何感想。
相比會我驕傲,恐怕更多的是,擔(dān)心我在外頭會有什么危險吧。
正當(dāng)我體驗這份安寧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孫文天特意提著一壺老酒走了過來,提著一把椅子,搬來一張小桌子。
“師父,喝點?”
我微微皺眉道:“無事獻殷勤,你有什么事呢?”
其實我早已經(jīng)心頭一緊,生怕他再次詢問關(guān)于林菱樂的事情。
孫文天雖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卻也架不住他會深究。
畢竟林菱樂的事情,確實是我在扯謊,謊言說多了也就心虛了。
好在,孫文天只是想我傳授一些修行之法。
我跟他暢飲了幾杯,傳授了幾句,黃三曾教我的呼吸吐納之術(shù)。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才剛進入修行,就要為人師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