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她各種張望尋找,都沒有在附近看見禹喬。
完了,禹女君肯定是誤會了。
婢女急得團團轉(zhuǎn),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本來還想著下半年升做管事的。
春娘子讓她領(lǐng)著禹女君去見大人,也是有意讓她在大人面前露臉,以后也好提拔她。
誰知道這一切都被她的貪心給搞砸了。
她急得快哭了,偷溜成功的禹喬卻露出了一個很有高人做派的淡笑。
她自以為自己剛才在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將丞相府府中的布局摸得透徹,卻不曾想剛走了幾步路后就迷了路。
禹喬看著眼前兩條往不同方向鋪開的石子路陷入了沉思。
該往哪處走才能回到她所臨時居住的千竹居來著?
禹喬倒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jié),隨便選了一條石子路。
為什么要害怕走錯路呢?
反正這丞相府就這么大,即便走錯了路,又能錯到哪里去,大不了走回去,重頭再來一次。
這石子路走著走著,卻越變越窄。
昨夜來的時候,她匆忙間還是看見丞相府中巡邏的侍從不少。
怎么今天卻沒見到幾個侍從?
她蹙了蹙眉,又握緊了手中的傘柄。
不知不覺中,傘面上雨水打出的敲擊樂聲又密了些。
禹喬伸手探了探,也無心思在旁人府邸中探索,便打算撐傘離開,卻又聽見了不同尋常的聲響。
附近房屋的屋檐上似乎也有好幾道淺淺的呼吸聲。
這就很奇特了。
她似乎好像誤入了某個“戲場”。
既已入戲,何不參與其中?
現(xiàn)在突然離去,反而顯得心虛。
禹喬挑眉一笑,又撐著傘,慢悠悠地繼續(xù)往這條石子路的方向走下去。
走到了石子路的盡頭,又越過了一棵藏著人的樹,禹喬看見了一處池塘。
這處池塘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是池塘前站著的人很不特別。
這看著似乎是一位年輕的公子。
他撐著一柄傘,身穿一身月白色銀絲暗紋長袍,背對著禹喬站在池塘前。
身姿筆挺,氣質(zhì)不凡。
他似乎是在喂魚。
大雨天的,跑來喂魚?
禹喬表示自己也是不理解。
但很快,她又覺得可以推掉“喂魚”的推論了。
哪有人喂魚喂著喂著,連傘往右傾倒了臂彎,半邊身子都被淋濕了也渾不在意。
她因為先前察覺到的異樣之處而慢慢逼近,還特意放重了腳步聲,那人也絲毫沒有察覺。
禹喬還聽見了他發(fā)出了一聲輕嘆,似乎是在做某種決定,正陷入了糾結(jié)之中。
恰好有狂風(fēng)忽而吹過,灌入了那年輕男子半傾倒的傘面內(nèi),竟然將傘直接吹飛。
那不知名的年輕男子頓時一驚:“我的傘!
他正想伸手去抓傘柄,卻不曾想已經(jīng)又另一只手先她一步,捉住了傘柄。
落在他身上的雨沒了,他抬起頭看見了幾十根的楠竹傘骨撐開了一片朝霞似的傘面,一低頭卻又徹底跌入到了一張笑顏中。
替他撐著傘的陌生女君眉眼彎彎,莞爾一笑間仿佛置身于萬花叢中,眸光里印著潺潺雨水與傘面繪著的丹桂:“小公子,這傘你可要拿穩(wěn)了!
崔植愣神了幾秒。
還未等他反應(yīng),這位陌生女君卻把那從風(fēng)雨中捉來的傘輕巧地抖了抖,將沾了水的傘柄塞在了他的手心間。
雨水也很涼,她的指尖也很涼。
但這股涼意卻成了吹向燥熱之地的涼風(fēng)。
崔植低頭望著她眼里的自己,忽而笑了起來。
他方才在心中掙扎糾結(jié)之事因為這股不受控的風(fēng)而忽而給他多出了第三選擇。
他握緊了傘柄,落落大方,嘴角也攜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多謝這位女君。女君,你可是迷了路?”
禹喬見他收過傘后,后退了幾步,驚訝于他的敏銳:“不錯!
“這府邸的確布局復(fù)雜了些,當(dāng)年年紀(jì)尚小的時候,我也常因走錯路而躲在這里偷偷哭呢,還是母親先找到了我。”他不好意思地垂眸一笑,“還未跟女君介紹,我是這府中的大公子,家母名喚崔瑛!
禹喬倒是不意外他的身份。
她回想了一下劇情,記起了這人的名字:“你是崔植?”
“女君,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崔植面上帶著幾分驚訝,“植倒是不知自己在何時得到了女君的關(guān)注!
手握劇本的禹喬嘿嘿一笑,并不說話。
男二的名字,她還是知道的。
這位崔植在原書劇情中所占的篇幅可不少。
“這似乎有些不太公平。”崔植笑道,“女君都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卻不知道女君的!
他半垂眼睫,看著禹喬空空如也的腰帶,又抿嘴一笑,想起了先前在書中看到了以退為進:“罷了,也是我太冒犯了。這樣主動去詢問女君的名字,沒有一點男子該有的樣子!
或許是“以退為進”的策略起了效,崔植倒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姓禹名喬!
在異世界待久的禹喬還不知道,在這個世界里女男間互換姓名也是一件不太妥當(dāng)?shù)氖隆?br>崔植聽見是這個名字后,臉倒是僵硬住了。
崔樺能打聽到的消息,他自然也能打聽得到,甚至知道的比崔樺還要更多。
眼前這位女君居然是禹喬。
崔植又問:“禹女君是從江南來的嗎?”
禹喬回答道:“正是。”
崔植心中剛升騰起的歡喜被卸了一半。
母親官職做得高。
在這種環(huán)境里,府中的客人難免會多些。
昨夜前來拜訪并留宿的客人有三位。
可這位女君可以是任何人,可偏偏卻是禹喬,是那個他不愿意接受寢室,反將親事推給三弟的禹喬。
崔植唇角掛著的笑淺了淺。
禹喬并不沒有注意到這處細節(jié),她也不在意這人怎么想,只是向崔植詢問前往千竹居的路。
在此過程中,她想到了自己的人設(shè),擺出了大女人的譜,粗聲粗氣道:“你們男人就喜歡亂來,下雨天還撐著傘到處亂跑。小男人還是要矜持點比較好!
“受教了!贝拗彩帐昂昧四樕媳砬,為她指了方向,看著她離去。
禹喬,他在心里默念著她的名字,越念越不甘心。
母親不會輕易改變想法的,這一點他最知道了。
可要讓他白白看著三弟從他身后撿走了這門親事嗎?
明明一開始與禹喬定下親事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