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子慕的視線凝在了禹喬用中指壓在唇上的小凹印。待禹喬將中指撤走后,他便盯著那唇上的一點紅出神。
這一點唇泥的顏色過于濃郁了,再加上禹喬也沒有去將它暈染開,像一滴血凝在了她的唇上。玉一般的美人因為這唇上突兀的一滴紅,平添了幾分明艷誘惑。
“就是這樣用的!币娭父股线殘留著一抹紅棕色,禹喬直接把殘余的唇泥抹在歸子慕臉上。
歸子慕更傻眼了。
“你……”他突然舉動起來,卻又說不出話。
他只是捂著被禹喬指腹劃過的側(cè)臉,瞳孔放大,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禹喬剛剛劃過他臉龐的手指,之前可是觸碰過她的唇!
這和直接親臉差別也不大!
歸子慕瞬間紅溫了。
等禹喬用帕子把唇上的紅棕色唇泥擦去后,一旁的歸子晟也悄然收回視線。
他只覺得喉嚨干澀,端了杯溫茶抵在了唇邊:“元崇,你似乎很懂女子化妝用品。”
“畢竟我府里養(yǎng)了一堆愛美的小丫鬟們!庇韱逃酶蓛羯鬃,挖去了被她和歸子慕用過的那部分唇泥的表面,“天天看著她們用,自然也是知道一點的!
“元崇倒是憐香惜玉!睔w子晟輕扯了扯唇角。
等禹喬再次看向外面時,夜輕歌已經(jīng)離開了。
她倒是很有原則,只找了季清悠,沒有傷其他人,也沒有砸人家店鋪。
季清悠已經(jīng)不見身影了,估計是躲起來了。
夜輕歌這一打,將她穿越后的自信都打沒了。
店鋪正常經(jīng)營,有了輛馬車悠悠地停在了店門口。
禹喬本以為會是哪家的夫人小姐,可又認出馬車上的印記是荀氏的。
難道是荀灌?
她視線在馬車上停留得久了點。
禹喬能認出這是荀府的馬車,回過神來的歸子慕自然也能。
他看禹喬這盯著馬車的架勢,心中又泛起了一種奇怪的酸澀感。
之前還盯著夜輕歌,現(xiàn)在又盯上了荀灌,還老是出入荀府。
禹喬怎么就這么多情呢?
就知道盯著好看的小姑娘,連好兄弟也不看了。
還沒等歸子慕的酸言酸語冒上來,馬車里的人已經(jīng)下來了。
居然是荀隱。
他像是剛剛從宮里出來,穿著一身非常正式的深紫色大袖圓領(lǐng)官袍,袍上前后繡著仙鶴。頭上也戴著一頂黑色直角幞頭,將發(fā)絲都藏進了幞頭內(nèi)。很有幾分權(quán)臣的樣子,不怒則威,正氣凜然。
他似乎察覺到有人看他,瞇著眼回頭向上一看。
禹喬莫名感到了一絲心虛,避了避。
歸子晟發(fā)現(xiàn)了禹喬的這個小動作。
只是,禹喬和荀隱也算是朋友,最近來往也較多。
為何禹喬會那么心虛,一副生怕被荀隱看見的模樣!
歸子晟想不明白。
但他卻從禹喬這心虛的一躲中,感覺到禹喬和荀隱之間的親密度遠超他的想象。
這讓他的心情有些微妙了起來。
他是第一個見到她的人,但好像仲思、荀隱與禹喬的關(guān)系都比他好。
他執(zhí)起了公筷,夾了塊櫻桃肉給禹喬。
禹喬還在想著樓下的荀隱,心思沒有拉回來,心不在焉地吃下了碗里的櫻桃肉,隨后說了句感謝的話。
歸子晟攥緊了公筷,有了幾分茫然。
像他這種不善言辭的魯莽武夫,果然還是不夠討喜。
和歸家兄弟告別后,禹喬本想直接回府的,但還是先去了荀府后門。
多次進出后,她都已經(jīng)熟悉了荀隱府中的路線,都不需要下人引入,直接闖進了荀隱的書房。
荀隱身上的深紫色官服還沒有換,正坐在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
他眼睛都沒有睜開,卻聽出了禹喬的腳步聲,往里一靠,讓出大部分空間來。
禹喬脫了鞋,趴了上去。
她一趴好,荀隱的手就落在了她的腰間,用合適的力度替她揉著腰。
“稀客!彼徽f了這兩字,暗指禹喬不常來。
禹喬舒服得瞇起了眼:“瞎說,明明前天都還見過面!
“以后不要在外面避著我!
“嗯?”禹喬訝然,“你發(fā)現(xiàn)我了。不對,你一個有眼疾的怎么認出我的?”
“有心自然能認出。和歸子晟一起?”
“欸,你怎么知道?還有歸子慕。”
荀隱頷首:“和他們交往也好,這兩兄弟品行不錯,以后說不定可以幫上你!
“幫我什么?”她沒心沒肺地問。
“你的靈王府都快被眼線透成篩子了。除了你身邊的豆蔻,沒一個是你的人。要是其中有一個人動了歪心思,你還能在這好好坐著!避麟[顯然很是憂慮,“我今日試探了一番謝晦,他對你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
“怎么個奇怪法?”
荀隱沒有直接回答:“我得勸說灌娘了!
他嘆息:“你之前說我多疑,謝晦可比我更多疑。他想利用我,卻又怕我反噬。我就只有灌娘這一個家人在,他便盯上了灌娘。灌娘估計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那么堅持說要當皇后。”
“她主意大了,連兄長的話也不聽了,還主動將這個消息發(fā)散出去!避麟[垂眸,低聲道,“我本想著她當皇后也好,反正謝晦中了毒,終究活不過灌娘。灌娘可以扶持幼帝,直接成為太后,到時候手握大權(quán),也算快活!
“現(xiàn)在,他的毒被解了!避麟[的聲音有些陰沉。
禹喬:“……”
禹喬:“不會是你給他下的毒吧?!”
荀隱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禹喬咋舌。
疼愛妹妹,就要給她權(quán)力。
如果穿越女主們都沒有來,估計荀灌應該可以成為呂后一般的存在。
“對了,阿姊那邊我也打點好了!避麟[的臉色有些難看,“先前,謝珩為了報復你,還想對阿姊下手,好在謝晦及時趕到,成功制止。阿姊身邊的那個小太監(jiān)倒是機靈,力氣也大,但一個人也不好護住阿姊。我已經(jīng)讓我的人去了阿姊身邊護著!
禹喬聞言嘴角一抽。
難怪謝晦會忌憚荀隱。
誰家做臣子的會給效忠的皇帝偷偷下毒,還在人家后宮里拼命安插自己的人手,還想讓自己妹妹垂簾聽政。
“對了,那是我阿姊!”禹喬發(fā)出小小的抗議。
她卻只聽見了荀隱在笑。
他穿著莊重的官服,笑起來沖淡了他身上的暮氣。
這小伙還怪俊的。
禹喬直起腰,親了親他的臉。
耳鬢廝磨間,禹喬恍惚中聽見他呢喃了句話。
“妻夫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