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沉,金色的光打在謝洄年臉上,讓一切景色都開始變得不真實(shí)起來。
陸早早抬頭,看著夕陽,看著落日,身邊站著的人竟然是謝洄年,真是猶如幻夢一場。
仿佛時空回溯,那時候沒有奔赴被看見的一場落日,現(xiàn)在重來一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以另外一種偶然的方式共同觀賞了——或許其實(shí),也沒那么遺憾了。
周圍的一切聲響都隱去了,耳畔只有風(fēng)吹過的回響。
夕陽像一幅燃燒著的畫,以極迅的速度裹挾了整片天空,遠(yuǎn)處的山巒像分割天空與土地的陰影。很快,夕陽下沉,天空中的顏色逐漸變暗,只剩下幽藍(lán)灰敗的一縷光。
就算是南柯一夢,也總有夢醒來的一瞬。
走出那片草坪,兩個人重新回到貓咖店,葉苒的表情十分從容淡定,像是對一切情況都已經(jīng)了如指掌。
等等已經(jīng)困得要打鼾,眼睛都睜不開,被陸早早抱著,十分乖巧溫馴地把頭埋進(jìn)她的臂彎里,動也不動。
謝家的司機(jī)已經(jīng)到達(dá)這里,謝洄年囑咐司機(jī)先把陸早早送回家。
抱著等等又提著一大袋東西,她十分艱難地擺了擺手,“不用了,這里很好打車的,我……”
話還沒說完,謝洄年幾乎是很強(qiáng)硬地把陸早早整個人提坐在了后排的車位上,聲音似乎變得更啞了,“坐著,累了一天了,讓等等趕緊回家。”
好吧,望了一眼懷里像是累癱的等等,陸早早選擇閉嘴。
車門被轟地一聲合上,陸早早透過車窗去看他。
謝洄年站在路邊,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微微飄起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走了太久還是出于其他原因,陸早早這才發(fā)現(xiàn)謝洄年的臉色十分蒼白,額間有微微沁出的虛汗,看上去顯得很疲倦虛弱。
車子漸行漸遠(yuǎn),后視鏡里的謝洄年逐漸變成一顆趨于虛無的黑點(diǎn)。
越走越遠(yuǎn),直至車身完全消散在晚高峰的車流之中,謝洄年才躬起身,克制不住般地咳嗽起來,平復(fù)之后,有些費(fèi)力地喘息。
臨近傍晚,天已經(jīng)黑了一大半,陸識卿才終于忙完一段工作,按了按有些疲倦的眉心,伸手招呼陸清婉,“走吧,清婉,哥哥帶你去吃飯了。”
陸清婉從沙發(fā)上坐起身,小幅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踏出電梯,來到停車場,陸識卿親自開車帶她去那家據(jù)說十分難定的西餐廳,主廚是一位法國人,享有盛名。
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不出所料看見車頭擺放了一尊神女像。陸清婉面無表情地系好安全帶,抬頭,在后視鏡里看見自己一雙沒什么焦點(diǎn)、漠然又冷冽的雙眼。
來到餐廳,店長似乎一早就在等待,看見陸清婉的半個身影,便親自上前踏出店門外去迎接,看見身后的陸識卿,笑容更加明媚得體。
來到早就定好的包廂,一切布置得十分精致講究,包間里溫度適宜,不徐不燥,有一股雅致清冽的木蘭花香,但不會讓人覺得不適,外面是璀璨的江景,燈光擺件將一切渲染得十分恰到好處。
穿著黑色西服的侍應(yīng)生很快上菜,等待時間很短。
先上了兩道三文魚醬和法式鵝肝,后續(xù)又?jǐn)[上來一些,陸清婉連頭都懶得抬。
興致缺缺地叉起盤子里的三文魚,象征性地嚼了嚼,然后咽下去,沒感覺有什么特別,跟家里的廚師做得差不多,全都很一般,她很無聊又冷淡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