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趕緊去休息,我讓吳媽給你燉點補湯,睡醒起來了記得喝!
“好!
謝洄年從沙發(fā)上起身,走到自己房間把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挺直的脊背陡然之間坍塌下來,實在沒什么多余的力氣了,謝洄年直接躺在床沿邊睡下了。
實在是筋疲力竭,謝洄年這一覺睡得很沉,沒有做夢——陸早早既不作為美夢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面,也不作為噩夢出現(xiàn)在他的夢境當(dāng)中,不揚著明媚的笑容沖著他微笑,也不對他說再見。
謝洄年一覺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透了,一絲亮光也無,只有天幕幽藍(lán)昏暗的光線,模糊不清地照出房間里面的大致輪廓,謝洄年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稍微平穩(wěn)的短暫睡眠讓他暫時恢復(fù)一絲精力。
謝洄年光著腳打開了房間里面的燈,從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然后進入了浴室,浴室頭頂明黃色明晰的燈光照在謝洄年裸露的脊背上。
謝洄年不可避免地想起那股濃重腥澀的血腥味道,想起浴缸里面那嫣紅到令人愕然心驚的鮮血,想到這些,謝洄年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他抬起自己的手腕,看著自己手臂上面青紫色的筋脈,痛苦地想,陸早早,你痛不痛?
曾經(jīng)在夢里的時候他看見孤獨寂寥的陸早早,看見身軀逐漸透明化的陸早早,看見鮮血不斷從身體里面一點點往外溢出的陸早早,就很想詢問陸早早這句話。
他現(xiàn)在依舊想問——陸早早,是不是很痛?
這一路走過來,是不是每一步都走得很痛?
謝洄年覺得自己給予了陸早早健康、運氣,他覺得自己所付出犧牲掉的東西,一定能在陸早早哪里得到回報,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沒什么用處,陸早早的“死亡”甚至比上一輩子還提早了六年。
他實在是不知道能怎么辦才好了。
謝洄年又變回了無能為力的廢人,滾熱的水流覆蓋沖刷過謝洄年的全身,他踩在地面上,嘆出一聲飄渺的長氣。
從浴室出來,謝洄年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打理拾整得干凈光明,他踩著拖鞋下樓,蔣鳴正坐在餐桌前等他吃飯,飯菜好像已經(jīng)熱過一輪,又或者重新做了,謝洄年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確實已經(jīng)不早了。
“醒啦,趕緊過來吃飯,等下飯菜要涼了。”
謝洄年很聽話地走過去,在蔣鳴的對面坐下,好讓蔣鳴能多看看他的臉。
蔣鳴推過去一大碗人參烏雞湯,“先喝一碗,剛好不那么燙了,現(xiàn)在喝正適合!
其實完全沒有什么胃口,但是為了不讓蔣鳴擔(dān)心,謝洄年還是拿起湯勺小口小口地喝著,最后把那碗湯全部喝掉了,又吃下去半碗飯,才擱置下碗筷。
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巴,靜了一兩秒之后他朝著蔣鳴說,“外公,我要去醫(yī)院一趟,今晚也不在家歇!
勸謝洄年在家好好休息一天肯定是勸不住的,蔣鳴知道自己這個外孫的性子,完全遺傳了他爸媽,骨子里面是一脈的偏執(zhí)和固執(zhí),決定好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于是蔣鳴率先妥協(xié)道:“陸家自然會派諸多人手看著的,你凡事也多顧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