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言的目光巡視周圍一圈,最后又放到陸早早身上來,她雙眼通紅,冷笑著說:“一個個的,他媽的裝了十幾二十年,裝了幾輩子了,怎么還沒裝夠,這出戲要演到什么時候!
“你什么事情都記起來了對吧,真是不可思議,你居然真的吧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鄙蜢溲杂悬c凄涼又分外嘲諷地說,“我也真想問問你,真的如果注定要死,為什么偏偏是因為我的原因,為什么偏偏是因為我們的原因?!”
隱忍無助、擔(dān)驚受怕這么多年,沈熹言終于踩進(jìn)崩潰地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為什么?!為什么你非要生在這個家里?害得所有人都不好過!
這個問題其實陸早早自己也很想要問,世界上這么多人,為什么非得是她出生在這個家里面,為什么偏偏是她當(dāng)了沈星遙和陸傲天的女兒,為什么呢?
很多問題想來想去其實也不會有任何答案,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些問題就是注定不會有答案的。
因此在沈熹言朝著陸早早言辭尖利地出這些話的的時候,陸早早臉上的表情仍舊稱得上平靜,她看著沈熹言那張面目通紅、歇斯底里的臉,揚起嘴角很輕忽地笑了一下,她語氣輕飄飄地說,“是啊,為什么呢!
“姐姐,你不必這樣,沒必要!标懺缭缯Z氣當(dāng)中甚至是帶著一絲寬慰的,她沒有那么精力去大聲控訴,大聲辯駁,大聲宣泄,因此從頭到尾語氣都很從容鎮(zhèn)定,“我沒辦法給你確切的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
“但你也不必要日日夜夜憂心竭慮,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你只是怯懦而已,但怯懦也算不得什么罪惡,一切確實很快就會好起來了!薄驗橐磺卸技磳⒔Y(jié)束。
她這個害得整個陸家人都不好過的“罪魁禍?zhǔn)住,即將徹底脫離陸家,即將從這個世界徹底消散。
她的目光越過沈熹言,徑直投向站在旁邊面目憂悒的陸識卿,對方的一只手按捺在右邊手腕上那串閃爍著沉沉溫潤的佛珠上面,手背上面青筋虬起,“大哥,你也是一樣。”
陸清婉突然越過所有人,走到陸早早旁邊,她比陸早早還要高出一小截,像是可以完全截?fù)踝£懺缭缪矍暗乃泄庥,像是一棵盎然挺立的樹木,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陸早早面前?br>
“別他媽的說這種話了,虛不虛偽啊大姐!
陸清婉冷笑了一聲,那雙溫和清冷的臉像是覆蓋上一層月光似的冷輝。
“你到底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比起這種假仁假義的良心上的折磨,你還是更想能夠衣食無憂、像個天之驕子那樣受人喜歡地活著吧,就算給你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你也還是會這么干,因為你怕死啊!
“相比較這種折磨和譴責(zé),你還是最怕死了不是嗎?”
沈懷瑾像是要為沈熹言辯駁幾句,然而陸清婉卻沒有給他這種機會,確切一點來說,陸清婉沒給任何人機會,她字字句句都說得非常用力沉穩(wěn),片刻不歇地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