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是將軍府出來的,見多識廣,有她在,任何事李氏都有個可以商量的人。
盡管已經(jīng)將家里的事都安排好,第二天夏白薇走的時候,依然有些不放心,交待道:“冬哥兒,你要好好讀書。童生考試過后,不管結(jié)果如何,都記得讓人給姐姐送信!
夏白冬側(cè)過臉,擦干凈臉上的淚水,點頭道:“我知道了,姐姐!”
即便再不舍,他們終究有一別。夏白薇只能狠下心,放下了馬車的簾子。
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
直到浩浩蕩蕩的隊伍徹底消失在了夏家村,李氏才收回目光,眼中泛著淚光。
林氏拍了拍她的手,嘆息道:“得丫頭嫁得這么近,可是她不在家里,我總覺得屋子里空空的。更別說薇丫頭一去,就是這么遠(yuǎn)!
李氏聽到這話,眼中的淚水都快止不住了。
林氏連忙改口,“不過弟妹,凡事都有利弊。薇丫頭是個有福氣的,墨染也看重她。你就放心吧!”
李氏點點頭,“如果不是了解墨染這孩子,他們的家世相差這么大,我真的不放心將薇丫頭交給他。萬一她以后在婆家受了委屈,連個給她撐腰的人都沒有!
林氏笑道:“好在薇丫頭自己爭氣。她現(xiàn)在是正二品的樂安縣主,又有一身出神入化的醫(yī)術(shù),指不定以后的造化大著呢。”
說起這件事,李氏反倒有些憂心忡忡,“別人都覺得薇丫頭有這身本事,是她的造化,我心里卻很不安。如今薇丫頭被推到了風(fēng)尖浪口,以后找她看病的人肯定很多。薇丫頭又不是大羅神仙,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將人救回來。萬一哪天觸怒了貴人,這可怎么是好。”
別人都在意夏白薇的身份,只有李氏擔(dān)心她的安危。
這就是母愛。
林氏寬慰道:“弟妹,這些日子你難道沒看出來嗎?墨染是個護短的。平時我們誰說薇丫頭一句不好,他都要維護半天,怎么可能讓別人將薇丫頭欺負(fù)了去?他的身份尊貴,對薇丫頭來說雖然有不好的地方,但退一萬步說,萬一薇丫頭以后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墨染一定能將她保護好!
李氏的臉色這才緩和一些,“那倒也是。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薇丫頭也大了,隨他們?nèi)グ!?br>看出夏白薇的情緒十分低落,簫塵握著她的手,溫聲道:“薇兒,到了蕓萊城,爺有一個驚喜要給你!
“什么驚喜?”夏白薇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了。
簫塵神秘地笑了笑,“說了不就不叫驚喜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夏白薇嗔了他一眼,“你還賣起關(guān)子來了!本姑娘就等著,你別讓驚喜變成驚嚇就行!
她此時并不知道,自己真的一語成箴。
京城。
老皇帝的身子越來越弱,即便有太醫(yī)悉心調(diào)理,還是每況愈下。
不僅太子盯著那個最尊貴的位置,各個皇子和藩王都蠢蠢欲動。朝堂看似平靜,實則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簫塵是大齊的戰(zhàn)神,現(xiàn)在更是手握重兵。即便知道他是太子一黨,暗中拉攏他的勢力依然數(shù)不勝數(shù)。
上位者往往多疑,不將簫塵徹底變成自己人,太子怎么能安心?
于是乎,他派人將靖王請到了東宮,一番寒暄過后,終于進入了正題,“皇叔,墨染已經(jīng)到了弱冠之年,本宮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嫡子都有兩個了,庶子更不用說。墨染如今別說成家了,身邊就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本宮這個做堂兄的看著,心里實在不是滋味。”
靖王嘆了一口氣,“殿下,你是看著墨染長大的,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在女人方面一直少根筋。況且他現(xiàn)在正為戰(zhàn)事奔波,就更沒有心思考慮兒女情長的事了!
太子開門見山地說道:“清河那丫頭,本宮欠了她爹一條命,一直想為她找個好歸宿。她對墨染一往情深,非他不嫁。這門親事,本宮和皇叔都樂見其成。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墨染不在京中,由皇叔做主也是一樣的!
“這……”靖王不由得苦笑。他要是做得了簫塵的主,只怕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了,“殿下,墨染的性格像他娘,是寧折不彎的。這件事他不點頭,本王實在是不好替他拿主意。日后他們夫妻若是相處不好,墨染無所謂,就怕委屈了清河丫頭!
靖王并沒有將夏白薇擺在太子跟前,否則以他的手段,會直接斬草除根。到時候簫塵若是遷怒于他,傷了父子感情,就得不償失了。而且不管怎么說,夏白薇畢竟對簫塵有過數(shù)次救命之恩,靖王做不出恩將仇報的事。
太子的養(yǎng)女,身份也貴不可言,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尋常人哪敢推辭。然而面對靖王,太子的脾氣格外好,“說起來,清河和墨染自幼相識,感情不是尋常人能比的。只不過后來墨染投身軍營,他們相處的時間漸漸少了,這才生分。如今墨染一個人在蕓萊城,身邊也沒個貼心的人照顧,本宮實在是不放心。不如這樣吧,本宮派人將清河丫頭送過去,一來能照顧墨染,二來也可以讓他們培養(yǎng)一下感情!
靖王有些遲疑,“清河丫頭身份尊貴,墨染皮糙肉厚的,哪用得著別人伺候。而且蕓萊城地處邊陲,氣候嚴(yán)寒,清河是金枝玉葉,恐怕吃不了那個苦。”
還有一句話靖王沒說,日后若是太子登基,清河就是公主殿下。即便簫塵是世子,也沒道理讓她做丫鬟。
太子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墨染還是我大齊的世子呢,都在外征戰(zhàn),出生入死,清河過去照顧他又有何不可?好了,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
“是!”太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靖王當(dāng)然沒辦法反駁。
不過有了對比,才能看到差距。到時候有清河這樣知書達理的貴女陪在身邊,說不定那個逆子就能看到村姑的粗鄙,知道該做出什么樣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