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銀子!”周氏的一雙眼睛猛然睜大,像聽到了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薇丫頭,你怎么不去搶!”
夏白薇早就料到他們會是這種反應(yīng),似笑非笑地望著周氏,“如果夏子胡還是我的堂弟,我或許會看在大家親戚一場的份上,勉強救他一下。但我們兩家早就斷絕了關(guān)系,一個陌生人的死活,關(guān)我什么事?”
老宅的這些人,聽得險些吐出一口老血。尤其是夏明東,咬牙切齒地說道:“薇丫頭,你不要以為村里只有你一個大夫!”
他們不就是為了省錢,才請夏白薇過來。誰知道,她一張嘴就是獅子大開口。早知道,他們還不如去請老村醫(yī)呢。
夏白薇的態(tài)度看上去有恃無恐,“如果不出手治療的話,胡哥兒能不能撐過今天晚上還不知道呢。當(dāng)然,你們也可以去請老村醫(yī),不過能不能治好,就看他的本事了。到時候你們可別回頭求我,別人經(jīng)手過的病人,我是不會再管的!
“你真以為自己的醫(yī)術(shù)天下第一了,我還偏偏不信這個邪!”吳氏冷哼了一聲,抬步就往外面走。
“站!”夏鐵生立刻叫住了她。
“老頭子,你這是什么意思?”吳氏不解地問道。
夏鐵生向來是個老謀深算的,想問題比他們周到很多。他雖然看不起夏白薇,但也知道這丫頭的醫(yī)術(shù)真的很好。就算叫了老中醫(yī)過來,也未必能將夏子胡治好。到時候夏白薇真的撒手不管,他要怎么辦?
二房沒有孫子,三房的夏白冬跟他們不是一條心。在夏鐵生心里,只有這一個寶貝孫子,他是全家未來的希望。萬一夏子胡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他都活不下去了?
所以這個險,夏鐵生冒不起。
一兩銀子雖然重要,但不管怎樣,都比不上他大孫子的性命。
想到這里,夏鐵生一咬牙,道:“給她!”
“老頭子,你說什么?”吳氏差點就跳了起來。
他們家的錢本來就不多,年前才因為夏明東被蛇咬的事,被夏白薇坑了一兩銀子。過了一個年,更是花了不少錢。眼看已經(jīng)開春,又快到給夏子胡交束脩的時候了,一個子都得掰成兩個花。
要吳氏拿一兩銀子出去,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不止是吳氏,夏明東和周氏也肉疼得不行!
難道夏鐵生就不肉疼嗎,可是比起他孫子的性命,這都不算什么。沒看到胡哥兒躺在床上,像魔怔了一樣嗎?再拖下去,他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老子說的話,你沒聽明白嗎?要是胡哥兒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承受得起這個后果嗎?”夏鐵生吼了吳氏一頓。
他畢竟是一家之主,在這個以男人為天的時代,夏鐵生都發(fā)話了,吳氏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拿了銀子給夏白薇,“你最好把胡哥兒治好,要不然我饒不了你這個賠錢貨!”
夏白薇接過銀子聳聳肩,“放心吧,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看在銀子的份上,我也會還你一個健康的大孫子!
丟下這句話,夏白薇就帶著簫塵進了房間。
“啪!”
他們的門剛關(guān)上,吳氏就上去狠狠給了周氏一巴掌,“要不是你這個蠢婦讓胡哥兒去找簫墨染,他至于變成這樣嗎?老娘今天損失了一兩銀子,都是因為你!你這個喪門星,嫁到我們家來就沒干過一件好事!”
周氏臉上火辣辣地疼,捂著臉十分委屈地說道:“娘,這個主意可是你想出來的,怎么還怪到我頭上來了?不是你說……”
周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吳氏打斷了。她一邊擰著周氏的肉,一邊唾罵道:“老娘說你兩句,你還敢頂嘴了是吧,翅膀硬了嗎?主意是老娘出的又怎樣,你為什么不親自過去找簫墨染說這件事,非要攛掇胡哥兒?我告訴你,老娘的大孫子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早上周氏說讓夏子胡去跟簫塵說這件事,因為他是一個小孩子,說出來的話可信度更高。當(dāng)時他們?nèi)颗e雙手贊成,為什么出了事,就全成了她一個人的錯?
難道就因為她不姓夏,所以注定被當(dāng)成一個外人嗎?
周氏十分委屈地望著夏明東,希望自己的男人能為她說幾句話。誰知道夏明東只是冷冷地站在旁邊,像沒看到吳氏對她拳腳相向一樣。
周氏的一顆心瞬間跌到了谷底,心哇涼哇涼的。
吳氏還在罵罵咧咧,“老娘告訴你,你自己整出來的幺蛾子,就得自己負(fù)責(zé)!這一兩銀子,就從你的伙食費里扣!以后我們吃飯,你喝稀粥,直到把這兩銀子補回來為止!”
周氏這么胖,讓她每天喝稀粥,這不是要她的命嗎?她頓時往地上一坐,開始撒潑打滾,“我的老天!什么鍋都往我身上甩,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你個臭婆娘,還開始嚎喪了,我跟你爹還沒死呢!要是給不知道的人聽到,指不定以為老娘怎么虐待你了!”吳氏越想越生氣,繼續(xù)往周氏身上招呼。
以前吳氏對周氏,比對林氏跟李氏都好。因為大房的日子最好過,周氏又一貫會巴結(jié),所以吳氏看她還是挺順眼的。
可是自從三房的日子好過起來,連帶著二房也開始雞犬升天之后,有了對比,吳氏就有些看不上周氏了。再加上周氏也有些心理不平衡,對吳氏的討好沒有以前那么上心的,兩人之間的矛盾當(dāng)然越來越多。
漸漸地,就發(fā)展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堂屋里鬧出的動靜,以夏白薇的五感,全部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眼中閃過了幾分譏諷,覺得這一屋子人都是咎由自取。
他們不僅沒有算計到她,到最后還賠了一兩銀子進去,鬧得家宅不寧。不知道老宅的這些人,現(xiàn)在有沒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至于夏子胡,情況壓根就沒有夏白薇說得這么嚴(yán)重,只要喝一副壓驚的藥,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