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烈火君等人即將遭受滅頂之災(zāi)時,雄山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嘆息。
此時,黃金龍炎已經(jīng)落在烈火君等人的頭頂,根本沒了轉(zhuǎn)圜余地。
忽然,在烈火君等人與龍炎之間,虛空驟然有了變化,仿佛有一面巨大的鏡子出現(xiàn),鏡子后面,是皚皚白云。
電光石火間,龍炎便沖入“鏡子”之中,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宣猛地瞪圓了眼睛,眼角余光處,卻發(fā)覺在百里之外的蒼穹中,有道金芒一閃而逝。
那“鏡子”竟將黃庭的龍炎轉(zhuǎn)移到了百里之外!
這是空間法術(shù)!
陸宣一瞬間就感覺心臟都凝固住了。
據(jù)他所知,能夠掌控空間,已是仙法的范疇。而仙法雖然千變?nèi)f化,但是空間法術(shù)卻是其中最罕見的法術(shù)之一。巔峰人皇雖然能掌控一方虛境,但是還算不得空間法術(shù)。別看現(xiàn)在天空上那面鏡子看起來似乎并沒太大威力,但是即便是尋常的仙人,見到此情此景也會駭然失色。
而這空間法術(shù),自然是夏千機發(fā)出來的。
陸宣忽然明白過來,必然是夏千機在玄蒼世界招來天劫的瞬間,領(lǐng)悟到了空間法術(shù)。而他也正是憑借這種決定的仙法,締造出了洞天世界。
這時,有一把蒼老的聲音自山峰中響起。
“烈火君,今日之事我不會再與你計較,不過你的兩個要求,的確強人所難。仙石我另有重用,能分撥出去的我絲毫沒有截留。至于你們要離開洞天世界,也是絕無可能的。這里乃是頂頂重要的地方,如果你們出去之后,泄露出哪怕一星半點,也會為洞天世界帶來滅頂之災(zāi)!
“從今日起,你們便閉關(guān)修行吧,十年之內(nèi)不得出來,至于仙石,該是你們的,我自然會差人送去,其他不必強求!
烈火君再也沒有剛才那跋扈的氣勢,顯然是被黃庭嚇怕了,于是連忙點頭道:“夏道友所言極是,是我們鬼迷心竅了,我們這就回去閉關(guān),十年內(nèi)絕不踏出半步!
說著,烈火君等人化作流光,灰溜溜的逃了。
黃庭在半空重新化為人形,看著烈火君等人消失的方向,余怒未消。
“這些所謂人皇,受我們的庇護才茍延殘喘至今,不圖他們回報也就罷了,竟還如此不顧廉恥,真是該殺!
“黃道友且息雷霆之怒,這也怪不得他們……”
夏千機的聲音顯得有些落寞,隨即不再說話。
陸宣生怕夏千機再次閉關(guān),連忙沖天而起,飛到半空。
“玄蒼后輩陸宣,求見夏前輩!”
陸宣甫一出現(xiàn)便報出了自己的身份,省的黃庭盛怒之下,不問青紅皂白的拍飛了自己。
果然,黃庭的目光驟然看了過來,目光極為冰冷。
“你是誰?”
黃庭沉聲問道。
山峰中,沉寂了片刻。
忽然,夏千機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有些顫抖的道:“你說什么?你是哪里的修士?”
聽著夏千機顫抖的聲音,陸宣自己也激動的有些發(fā)抖。
“晚輩陸宣,來自玄蒼世界,敢問夏前輩,您……可是天機門的人么?”
轟!
忽然有道靈光直沖霄漢,繼而,一個蒼老的人影猛然出現(xiàn)在半空中。
那是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面容慈祥,目光深邃,但奇怪的是,他的臉上竟有許多細小的裂縫,宛若蛛網(wǎng),延伸到頸部以下。
就像是一尊幾乎要龜裂開來的泥胎。
老者目光一凝,陸宣面前的虛空便破開一道缺口,有股巨大的吸力將陸宣吸入那裂縫之中,轉(zhuǎn)眼間,陸宣竟已出現(xiàn)在那老者的面前。
“你……再說一遍,你來自何方?”
“晚輩,來自玄蒼世界!
老者整個人都在瑟瑟發(fā)抖,忽然一拂袖,陸宣就感覺眼前一陣波譎云詭,轉(zhuǎn)眼間已到了一間古樸的石室之中。
“我叫,夏千機!
老者仍顯的極為激動,示意陸宣坐下,然后自己則坐在陸宣的面前。
夏千機仔細審視著陸宣,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深不可測的宇宙,有種奇妙的韻味。陸宣巋然不動,任憑夏千機審視,片刻后,夏千機才顫聲道:“你果然是玄蒼修士?你是如何到這少牢世界來的?”
“晚輩正是追尋前輩的足跡,從那黑色門戶跨越至少牢世界的!标懶侠蠈崒嵉幕卮鸬。
“那黑色門戶之外,虛空紊亂,以你的修為,應(yīng)該無法跨越吧?”
“前輩有所不知……”
陸宣便將覺璃大師強行招引天劫,定住門戶外的虛空之事說了,夏千機聽了之后,再無任何懷疑,不禁發(fā)出一聲嘆息。
“覺璃么?”
“我倒有所耳聞,當(dāng)初我也是用同樣的辦法定住虛空,那時,曾有以為大悲院的老友在旁邊為我護法。我曾聽他說過覺璃的名字。”
夏千機此時已稍顯鎮(zhèn)定了一些,便問陸宣道:“你為何要甘冒大險,非要踏入那黑色門戶?莫非玄蒼世界發(fā)生了什么事么?”
陸宣想著這些年的經(jīng)歷,也忍不住嘆息了聲。
于是,陸宣便從萬妖谷獸潮之事說起,將血妖之禍、玉京秘境、天外戰(zhàn)場,乃至玄真圣君等等的事,一股腦的都說了。
面對夏千機,他本來就沒打算有所保留,在玄蒼世界,那些巔峰人皇為玄蒼世界拋頭顱灑熱血,沒有一個自私自利之人。陸宣相信,夏千機也不例外。
更關(guān)鍵的是,夏千機親手締造了洞天世界,保護了無數(shù)人類和百余位人皇,由此可見他的心性。
夏千機聽得聚精會神,忽然變得極為激動起來。
他猛地站了起來,盯著陸宣道:“你剛才說,你是玄蒼界子,身上帶著玄真圣尊的界靈種子?”
陸宣點頭道:“沒錯,我沖出玄蒼世界時,被血妖發(fā)現(xiàn),若不是諸多仙人舍命相助,早已灰飛煙滅。所以我不甘心躲入玉京秘境,這才找到覺璃大師,借他的幫助來到了少牢世界!
“蒼天……”
夏千機變得愈發(fā)激動,甚至臉上那道道淺痕都變得愈發(fā)明顯起來,陸宣看得有些心驚肉跳,總感覺夏千機會驟然坍塌下來,變成滿地碎片。
他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陸宣連忙道:“前輩,您臉上,這是怎么了?”
夏千機摸了摸面龐,露出了一絲苦笑。
他重新坐了回去,閉上眼睛稍稍平靜了片刻,就見他臉上那些淺痕慢慢的恢復(fù)了原狀。
“你剛剛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到了,當(dāng)年我招來天劫之后,偶然窺見天道中有關(guān)空間的一縷奧妙。雖然我因此悟到了空間法術(shù),但是畢竟我的飛升算不得完整,空間法術(shù)遠遠算不上大成。如今,我又強行使用空間法術(shù)締造出了這一座洞天世界,雖說這世界不大,但是我已維持了近三百年,因而受空間法術(shù)反噬……”
夏千機指了指自己臉上的淺痕,微笑道:“這便是我付出的代價了,最多十年之后,我便會土崩瓦解、神魂具散!
陸宣頓時大吃了一驚。
“這……難道就沒有辦法挽回么?”
夏千機微笑道:“除非我立刻解除洞天世界,或許還能茍延殘喘一段時間。但是,我要是這么做了,就會前功盡棄。黃庭的真龍一脈、洞天世界中百余位人皇,還有這洞天世界中數(shù)以萬計的少牢修士和不計其數(shù)的凡人,都會在劫難逃。”
陸宣黯然低下頭去。
聽了夏千機的話,他更是覺得剛才烈火君那五位人皇著實不是個東西。
十年時間,對于夏千機這樣的半仙之體而言,幾乎就是彈指一瞬間,但是看夏千機此刻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沮喪之意,反而顯得極為興奮。
他看著陸宣,哈哈笑道:“你是如何找到我這里的?我倒是十分好奇!
陸宣揮去心中雜念,微笑著將灰奴捧了出來。
“晚輩機緣巧合,遇到了這只灰奴,某日忽感困惑,為何這灰奴不受幽鬼影響?于是我窺探他的腦海,便發(fā)現(xiàn)了前輩留下的陣法!
夏千機眼睛一亮。
“你竟能破解我的陣法?雖然那陣法都是靈符組成,但尋常人也萬萬無法破解,難道你是我天機門弟子?”
陸宣笑道:“晚輩雖然不是天機門弟子,但也與天機門有著不解之緣!
于是陸宣又將自己修煉符咒之法的經(jīng)過說了,從玄符禁地到神秘太虛,再到天機門的傳承和金烏九煉,夏千機聽得瞠目結(jié)舌。
“天機門的傳承中竟藏著金烏之祖烏蒼和金烏九煉之法?”
夏千機驚訝的看著陸宣,苦笑道:“我自幼在天機門修行,竟從來都不知道此事,由此可見,你能成為玄蒼界子并非偶然,你的機緣真是前所未見。”
陸宣笑了笑。
自己的機緣何止于此,現(xiàn)在想想,這都拜金針所賜。
不過陸宣并沒將金針的事和盤托出,等到見了黃庭再說不遲,F(xiàn)在他最關(guān)心的,還是有關(guān)少牢世界的事情。
夏千機仍在感嘆陸宣的機緣,陸宣便試探著問道:“夏前輩,我發(fā)現(xiàn)這少牢世界被一層堅固的屏障所包圍,少牢修士甚至不知天劫為何物,這實在是古怪,不知前輩知不知道其中的緣故?”
夏千機哈哈笑道:“這件事,算你問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