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宣心潮澎湃,肅然道:“既然大家信得過我,我便僭越了!毙纯聪蛲可街髂,“老君夫人,冷月珠現(xiàn)在能否鎮(zhèn)壓血妖?”
此時對手既然變成了血妖,冷月珠便成了大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涂山主母手中的冷月珠靈光一閃,涂山老君閃現(xiàn)出來。
老君面色凝重,“冷月珠有雙重神妙,除了散發(fā)生機(jī)之外,還能鎮(zhèn)壓血妖。但是以冷月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無法鎮(zhèn)壓血妖!
“若是老君極力吸收這息壤爐中的靈氣,需要多久才能讓冷月珠正常使用?”
“這息壤爐中靈氣雖然充足,但是若想冷月珠能全力一擊,起碼還需十天時間!
“十天?怕是等不及了!
陸宣手指三層小樓,“老君看看那樓中的靈氣,是否能縮短時間?”
涂山老君身影一閃,從那三層小樓中盤旋了一圈,旋即興奮的道:“那樓中靈氣極為充沛,若是在那里,六個時辰應(yīng)該便能足夠動用一次冷月珠中的法力了!
“半天么?”陸宣還是覺得時間太長了。
雖然涂山世界十分廣闊,但不知有多少血妖沖了進(jìn)來,恐怕很難堅(jiān)持到六個時辰。
不過現(xiàn)在已沒有別的辦法。
蕭無敵建議道:“不如我們從你和葛林來時的那條虛空裂縫離開?雖然有妖王鎮(zhèn)守,但我們?nèi)魶]有別的選擇,也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啊!
陸宣搖搖頭,手指虛空道:“剛才我看到,蛟王往那虛空裂縫的方向去了!
忽然,遠(yuǎn)方傳來一聲轟鳴,息壤爐也隨之搖晃起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眾人驚呼。
涂山老君神色一變,“我感受到有人重創(chuàng)了涂山世界,這天地怕是堅(jiān)持不了多久了。”
“是蛟王!
陸宣狠聲道:“一定是他毀了那虛空裂縫,斷了我們眼下唯一的退路!
這涂山世界不過是一片巨大的虛空碎片,邊緣處多有破損,如果蛟王沒被血妖奪舍,自然不敢觸碰那虛空裂縫,否則涂山國也將毀于一旦。但是血妖自然沒有顧忌,他毀掉那虛空裂縫,卻是一箭雙雕。
如此一來非但斷絕了陸宣等人的退路,更是將涂山世界推到了毀滅的邊緣。
即便血妖找不到陸宣等人,大不了退出涂山世界,關(guān)閉入口,任憑混沌虛空吞噬這片天地之后,冷月珠自然也就不復(fù)存在了。
眾人也紛紛意識到了局勢之兇險,不禁面色慘變。
陸宣沉聲道:“要對付血妖,除了依靠冷月珠再無他法。蕭前輩,葛前輩,我們出去!
“出去?”蕭無敵一愣之后殺機(jī)凜凜的道:“好,那就出去拼了。”
陸宣搖頭道:“拼不得,我們出去是為了盡可能的拖延時間,一定要拖到冷月珠恢復(fù)法力。”
“六個時辰,我們一定要堅(jiān)持六個時辰的時間!
陸宣肅然對涂山老君點(diǎn)頭道:“一切拜托老君了。”
“我必全力以赴!蓖可嚼暇C然道。
陸宣這才看向蕭無敵和葛林。
“兩位前輩,我們走!
…………
三人出了息壤爐,直接來到涂山之巔。
涂月娥那草棚仍在,犬吠雞鳴之聲猶存,但這一切恐怕轉(zhuǎn)眼間便將灰飛煙滅。
陸宣遙望涂山世界入口的方向,滿面肅然。
此時此刻他唯一的期盼便是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diǎn)、血妖來的慢一點(diǎn),直到冷月珠恢復(fù)靈力。
然后一舉沖進(jìn)大淵!
雖說大淵中同樣危機(jī)重重,但是那里有無崖子祖師,有十二品妖皇,還有許多對血妖恨之入骨的妖族,總比在這里孤軍奮戰(zhàn)強(qiáng)。更何況大淵廣袤無邊,不比這涂山世界是個彈丸之地,到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總會有趨吉避兇的辦法。
然而話說回來,如果不能熬過六個時辰,一切都是枉然。
時間從未過得如此緩慢。
煎熬之中,兩個時辰眼看就要過去。
陸宣忽然神色一變,手指東方沉聲道:“來了!”
蕭無敵和葛林連忙看了過去,卻見東方天際果然隱約透出一股血紅,但是卻看得不是很仔細(xì)。而陸宣有第二重九重天目,看到的卻比他們更多。
在遙遠(yuǎn)的東方,大地上仿佛掀起了一片血潮。
恐怖的血?dú)饣\罩大地,好像波瀾萬丈的海浪吞噬著層巒起伏的山峰。在血?dú)庵,不計其?shù)大大小小的血妖若隱若現(xiàn),那血潮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洶涌而來,沿途吞沒了許多猝不及防的妖類、涂山奴,轉(zhuǎn)眼那些被奪舍的人、妖也都變成了血潮中的一員。
陸宣就感覺有股冰冷的寒氣從尾椎竄起,直沖后腦。
毛骨悚然。
別說他剛剛修煉至開光中期,即便是道主和云冥親至,恐怕也只能束手無策。
轉(zhuǎn)眼間,那血潮已逼近數(shù)百里,蕭無敵和葛林也看得清楚了,也不禁神色駭然。
“向西南走!”
陸宣話音未落,蕭無敵便祭起金劍,帶上陸宣和葛林貼著地面急速飛去。
陸宣手中托著息壤爐,默默觀察著血潮的走向。
血妖雖然數(shù)量龐大,但是畢竟不能平鋪整個涂山世界,現(xiàn)在那些血妖大體上是排成一列,好像篦子一般從東至西碾壓過來。這道血潮曲折不齊,西南角的血妖動作稍緩,落在了后面。
三人逢山過山、遇水過水,一邊退卻一邊由陸宣指引方向。這時遠(yuǎn)方天際忽然傳來一聲怒吼,旋即有一個龐大的身影閃現(xiàn)在虛空之中。那赫然是一條長達(dá)數(shù)十丈的蜈蚣,模樣丑陋獰惡,身軀瘋狂扭曲。不知有多少血妖好像白蟻般附著在他身上,頃刻間將那蜈蚣淹沒。
“那是千足元帥。”蕭無敵駭然道。
說話間的功夫,那蜈蚣已停止掙扎,血妖紛紛散去之后,那蜈蚣眼中血光畢現(xiàn)。
“他已被奪舍了!
陸宣面色陰沉的道。
蕭無敵和葛林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象不禁毛骨悚然,這千足元帥起碼也是個七品妖王,但在那血潮中也只不過堅(jiān)持了半柱香的功夫。親眼目睹這整個經(jīng)過,陸宣等三人也立即打消了突圍的念頭。
一路后退,轉(zhuǎn)眼又是兩個時辰。
“前面已是盡頭了!
蕭無敵忽然嘆息道。
陸宣本來一直在觀察著血潮,這時才回頭看去,就見天地間一片混沌,仿佛有座巨墻阻斷了去路。這里已是涂山世界的西南角了,再也沒有去路。陸宣再看向那血潮,此時西北方向的血妖已經(jīng)接觸到世界邊緣,正緩緩向南壓來。
插翅難飛了。
但是距離冷月珠恢復(fù)靈氣,足足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
陸宣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蕭無敵壓下劍光,落在一座小山之巔,背后便是涂山世界的邊緣。
他看向陸宣和葛林,苦笑道:“陸小友,葛道友,這次恐怕真是在劫難逃了!
葛林苦笑道:“我倒是無憾,唯一可惜的是重回涂山國,卻沒能回離殃劍宗的山門憑吊一番!
蕭無敵黯然道:“葛道友還不知道,自你們離殃劍宗逃離涂山國之后,蛟王就已經(jīng)下令將離殃劍宗的山門夷為平地了啊。”
葛林頓時啞然。
“哈哈,那就再無遺憾了!”葛林眼中邪光四射,拿出靈劍狠聲道:“拼命就是了!”
陸宣忽然沉聲道:“兩位前輩先別急著拼命,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拖延時間,命只有一條,拼掉了就萬事休矣!
“一切聽你的安排!
兩人異口同聲的道。
“入地。”
陸宣沉聲道,三人旋即鉆入地下。
陸宣拿出大衍造化錘,如同之前一樣布下重重陣法,兼具障眼、遮掩氣息等等功效,等一切布置妥當(dāng)之后,陸宣打開息壤爐,三人又鉆了進(jìn)去。
楚玲瓏等人早已等得心急如焚,見陸宣等人平安歸來這才松了口氣。
“怎么樣了?”楚玲瓏連忙問道。
陸宣擠出一點(diǎn)笑意,“不出我們所料,這涂山世界已經(jīng)變成血妖的天下了。老君那里如何了?進(jìn)展的可還順利?”
楚玲瓏點(diǎn)頭,“應(yīng)該還算順利,我已經(jīng)能感受到冷月珠的氣息比以前強(qiáng)了許多!
“那就好!
陸宣抬頭向息壤爐外看去。
現(xiàn)在已別無他法,等到血妖找到息壤爐,就要看看息壤爐能否再堅(jiān)持兩個時辰了。
不過陸宣心中卻滿是不安。
息壤爐雖然是稀世之寶,但是息壤乃是生發(fā)孕育為本卻并非堅(jiān)不可摧,若是血妖存心破壞,未必能堅(jiān)持許久。
一旦息壤爐堅(jiān)持不下去,就到了拼命的時候了。
兩刻鐘之后,鋪天蓋地的血潮洶涌而至。
息壤爐頓時被冰冷的血?dú)庋蜎]了。
沒有什么意外之喜,陸宣雖然抱著一線希望設(shè)下了重重陣法,但那血潮中的血妖不計其數(shù),轉(zhuǎn)眼便有血妖察覺到了異常,旋即輕而易舉的突破陣法,發(fā)現(xiàn)了息壤爐。
一個一尺多高的血妖將息壤爐托在手中,翻來覆去的查看半晌,卻沒弄清這是個什么東西。
那血妖飛馳而去,又將息壤爐交給一個三尺血妖頭目,那頭目也看了半晌,銀眸中露出些許困惑。
這時,血妖已經(jīng)將整個涂山世界徹底翻了個底朝天。
但除了這個“小香爐”之外,卻沒找到蛟王要找的人。
三尺血妖發(fā)出一聲奇異的嘶鳴聲,倏忽間,一個清瘦的玄袍老者出現(xiàn)在面前。
正是蛟王!
那三尺血妖畢恭畢敬的將息壤爐雙手托到蛟王面前。
蛟王隨手接過,眼中忽然掠過一絲獰笑。
“這東西滿是你們的氣息,終于……讓我找到你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