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捷聽到這里眼睛都亮了，他高高舉起手，腦袋在這種時候轉(zhuǎn)得飛快：“曾祖父！我來陪瀾表兄他們！我會玩，我能把他們陪高興！”
程老爺子哈哈大笑，竟然很好說話地點(diǎn)頭：“行！你們會玩的都來陪他們！”
瀾哥兒等人都走了，再問：“曾外祖父，是我們娘親要來接我們回去了嗎？”
程老爺子面上的笑淡了一點(diǎn)，他摸摸瀾哥兒的腦袋：“是啊，你們就要回去了……”
瀾哥兒察覺出老人語氣中的不舍，他握住程老爺子粗糙溫暖的手，說：“您要跟我們進(jìn)京看看嗎？就住我們府上，我們帶您玩�！�
京城對程老爺子來說是一個很不一般的地方。
他年輕的時候去那里做生意，但是后來，女兒進(jìn)宮當(dāng)皇帝的妃子后，他再也沒有去過。
人人都說他傻，有這樣的女兒反而不上進(jìn)，但程老爺子清楚，本身女兒在宮里因?yàn)樯虘襞纳矸菔鼙M冷眼嘲諷，后宮與她為敵的妃子，好多都讓母族來壓制他們程家。
這些程老爺子沒給昭貴妃說過，他每年都會請人往宮里送銀票，但是沒有去看過她。
為了程家，他把產(chǎn)業(yè)控制在不起眼的范圍，叮囑家中子弟不許冒尖。
躲來躲去，程家的日子安穩(wěn)了，可是進(jìn)宮的女兒沒了。
之后，他照舊往宮里送銀票，但送去的銀票，全部被燕扶光退回來了。
他為了程家，沒有去看過女兒一次。
這是程老爺子一輩子的遺憾。
或許也是因?yàn)檫@樣，燕扶光才會對程家不冷不熱。
他嘆了口氣，“曾外祖父不去了，你們記得回來看看我就好�！�
他沒有臉面去見女兒，更沒有臉面見他的外孫。
瀾哥兒敏感地止住話題，他認(rèn)真承諾：“我會記得回來看您的，您想我們了，可以給我們寫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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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卿已經(jīng)在南下的船上了，她帶著燕扶光給孩子們準(zhǔn)備的禮物，猜測孩子們見到她的反應(yīng)。
寄琴笑著說：“小主子們都最喜歡您了，見到您，肯定高興得要蹦起來！”
守得云開見月明，燕扶光回來，綠卿的行蹤不必躲躲藏藏，苦難已經(jīng)過去，剩下的全是甜蜜。
河面風(fēng)大，吹動綠卿的斗篷，簌簌作響。
她把風(fēng)吹散的碎發(fā)撥到耳后，淺淺笑道：“其實(shí)我更擔(dān)心他們不記得殿下�！�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大的三個應(yīng)該不會。
“當(dāng)時太子殿下那消息傳來，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經(jīng)常睡夢中就難過得哭泣，他們應(yīng)該很高興，不會不記得�！�
該擔(dān)心的不是他們，是珂兒和流哥兒。
“算了，見面了再說，就算現(xiàn)在不記得，不代表以后不能熟悉，多點(diǎn)相處的時間就好了�！�
綠卿一路期待著，下船后直奔程家。
程家下人已經(jīng)回去稟報過，瀾哥兒帶著弟弟妹妹們等在門口，綠卿剛從馬車上下來，他們就奔上前去，圍住她。
“娘親！嗚嗚嗚……”
喊著喊著，小家伙們就哭起來了，綠卿心里難受。
瀾哥兒眨眨泛著淚花的眼睛，牽住綠卿的手：“娘親，我們進(jìn)去再說吧�！�
程老爺子帶著程家人要給綠卿行禮，她趕緊制止：“多謝曾祖父幫我們照看孩子，我和殿下感激不盡，您老不必多禮�！�
說完，她鄭重行了個晚輩禮，誠懇道：“殿下有事在身不能前來，讓我代他向您告罪。殿下請您進(jìn)京一聚，他會親自向您道謝�！�
對其他程家人，綠卿也表示了一番謝意，她南下的時候，裝了滿滿一船謝禮。
“把東西都搬下來給大家分了。”
吩咐后，綠卿帶著孩子跟在程老爺子的后面進(jìn)了門。
程老爺子知道他們母子幾個感情很高，進(jìn)了門就停下腳步對綠卿說：“側(cè)妃和孩子們先說說話吧，家里準(zhǔn)備了晚膳，待會兒側(cè)妃帶著孩子們過來用膳、”
“好，叨擾您老人家了�！�
“哪里的話，都是一家人�！�
綠卿和孩子們回了小院，一路上珂兒都趴在無霜肩上悄悄往她這邊看。
綠卿見了不忍心，將她抱進(jìn)懷里。
小姑娘懂事又乖巧，紅著眼睛窩在娘親懷里忍住眼淚，親昵地喊：“娘親�！�
她還記得娘親，記得娘親的樣子，記得娘親身上的味道，還有娘親看向她的眼神，和她說話的語氣……
真是一個再貼心不過的小姑娘。
綠卿的眼眶一瞬間被她喊濕了，她飛快地眨眼，唇邊勾起笑：“嗯，娘親來了，來接你們回去了。”
說完，她在珂兒臉上親了親。
珂兒彎起眼睛笑，小腦袋點(diǎn)一點(diǎn)：“好！”
她和流哥兒年紀(jì)最小，綠卿轉(zhuǎn)頭看向流哥兒，正要溫聲和他說說話，卻見他趴在曼冬肩上，肉嘟嘟的小指翹著悄悄往她這邊指了指，然后用所有人都聽得到聲音問曼冬：“她，誰？”
綠卿：“……”
有時候心疼他真的很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