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卿出月子的時候已經(jīng)是熙和四十七年了。
生雙胎對身子的損耗大,所以月子坐的時間長,等到她好不容易能出門,江覓荷的請?zhí)R上送了過來。
燕扶光摟著綠卿的腰,心里還記得江覓荷要約綠卿去戲園子看男人的事。
他嗅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裝得滿不在乎:“誰的帖子?要去哪兒?去吃飯還是玩?”
說著話,燕扶光已經(jīng)開始計劃派人去盯著京城所有戲園子了。
綠卿哪兒能不知道他的口是心非?吃起醋來的燕扶光她招架不住,索性就先給他保證:“我們姐妹幾個說說話聊聊天,不見不認識的人!
燕扶光煞有介事地點頭:“就該這樣,別什么丑東西都往你眼前擠!
丑東西?綠卿心底不贊同,能登臺唱戲的,長相上必定丑不了。
本來說不去戲園子逛的,她現(xiàn)在反倒被燕扶光激起了幾分興趣。
握住燕扶光的手,綠卿心里一套嘴上一套地寬慰他:“那當然,天下男子誰能比得過殿下呢?”
她堅信燕扶光是最好的,可瞧瞧那些沒那么好的,也無傷大雅吧?
就當陪江覓荷去漲見識了!
像綠卿這么想的還有祝清嘉。
戲園子她逛過,唱戲的男人她也見過,本來沒什么興趣的,可燕清淮聽說了之后堅決不讓她去,倆人就此爭吵起來。
燕清淮:“外面的男人哪兒有家里的好?他們就是想勾引你!不許去!”
祝清嘉:“拉倒吧!家里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燕清淮:“祝清嘉你怎么回事?難道我還沒有把你伺候好嗎?”
祝清嘉:“燕清淮你怎么回事?我就是去看看你都不許,難道你是我爹嗎?”
燕清淮:“總之你就是不許去,萬一你被人勾走了呢?那些個涂脂抹粉的妖精,專門勾引你這種三心二意的女人!”
祝清嘉:“那我更得去證明證明我的定力了,這事沒有商量的余地,不可能所有你不許的事情我都不做!你怕我被人勾走,其實證明你對你自己沒有信心唄,既然沒有信心,就意味著你也知道你在哪些方面還存在不足……”
燕清淮想插話卻沒有機會。
“你該做的是認識自己的不足,及時糾正改進,而不是用你的想法來束縛我!這是男人沒有本事魄力的表現(xiàn),我希望你別這樣!
燕清淮:“……”
怎么回事,聽了她的話,他竟然覺得有些道理!
還想再說點什么,就見人人家已經(jīng)歡歡喜喜地開始挑選出門要穿的衣裙了。
“咳咳……你都和誰去?”光顧著逛戲園子這個重點了,他還沒來得及問問祝清嘉是去赴誰的約。
祝清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江姐姐,魏姐姐,就我們?nèi)齻!
燕清淮若有所思,江覓荷人家已經(jīng)和離了,去戲園子看男人無可厚非,這個魏側妃……他三哥不阻止?
既然他三哥都不阻止,是不是證明他其實也不用這么大驚小怪?
一旦想到這里,燕清淮心底的防備就少了,他守著祝清嘉一件件試衣裳。
鮮亮的紅色衣裙很精致漂亮,他卻搖搖頭:“太張揚了,你們?nèi)齻人出門,太惹眼了不好吧?”
嫩黃色的衣裙把她襯得十分出塵,他還是搖頭:“看起來你年紀好小,不穩(wěn)重!
一件件接著換,等到她穿了件平平無奇的青黛色,他這才滿意點頭:“很好,很適合出門嘛,顏色也耐臟……”
祝清嘉再也忍不下去,抄起榻上的抱枕扔他身上:“你喜歡這個顏色,往后我天天在府里穿給你看!我出門愛穿什么穿什么,你再管我信不信我揍你!”
燕清淮這才老實了。
等到約定好出門的那天,他親眼看見祝清嘉還是穿了那身最耀眼的紅色裙子。
馬車一走,燕清淮鉆進另一輛馬車。
“走!去太子府!”
他就不信只有他一個人小肚雞腸。
綠卿出門,孩子全部留給燕扶光照看。
襁褓中的兩個剛哄好,聿哥兒和九哥兒就吵起來了。
起因是瀾哥兒送了弟弟們兩塊玉佩,一塊白玉雙魚樣式,一塊白玉雕花樣式。
誰都更喜歡有魚兒的那塊玉佩,卻又誰都不肯讓步。
瀾哥兒斷不了公道,只好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弟弟帶來父王面前。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燕扶光身邊,只見兩個小家伙都氣呼呼的,一個撅著嘴看左邊,一個撅著嘴看右邊。
燕扶光眉心發(fā)痛:“怎么回事?”
聿哥兒率先說:“是我先說喜歡的!”
九哥兒寸步不讓:“可是我也喜歡!”
“是我先的!”
“那又怎么樣!”
“誰先說喜歡就是誰的!這是規(guī)矩!”
“我不同意就不行!”
一聲更比一聲大,將睡未睡的珂兒和流哥兒被驚醒,哭聲伴隨幼稚的爭吵鉆進燕扶光耳朵。
燕扶光在刑部斷了這么多案子,卻沒有哪一個有這個棘手。
哥哥沒有必要讓著弟弟,弟弟也不必謙讓哥哥。誰錯了?好像誰都沒錯……
瀾哥兒弱弱舉手:“不然我都收回來,誰都不送了?”是他的錯,他沒想到這樣也能吵起來。
聿哥兒和九哥兒異口同聲道:“不可以!”
瀾哥兒:“……那你們要怎么分?”
這下兩個都不說話了。
燕扶光揪住兩個小家伙,吩咐方進寶:“找根長繩子來!
他把繩子一端系在聿哥兒腰間,另一端系在九哥兒腰間,接著把玉佩精準地掛在兩人中間,做完這一切拍了拍手:“好了,你們一人一半,好好系著不許取下來!
整天閑得沒事干,還是該早點送去讀書,全部都去給他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