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兒對生病這件事習(xí)以為常,可他身邊愛他的人絕對不會。
聿哥兒瞄到綠卿的神情,他挪步到綠卿身邊,站在她面前。
“娘親?”
綠卿勉強(qiáng)笑了笑:“怎么了?”
聿哥兒抬手抱住綠卿,笨拙且艱難地在她后背拍了拍。
弟弟又病了,可他感覺娘親一直沒痊愈。
身體上的傷或許已經(jīng)恢復(fù),可她好像不止身體受了傷。
綠卿把聿哥兒抱坐在她腿上,下巴放在聿哥兒的小腦袋上,“聿哥兒是不是擔(dān)心弟弟?”
“嗯!彼軗(dān)心。
瀾哥兒也湊過來,緊挨著綠卿的腿站好。
他摸了摸綠卿的眼睛:“娘親是最擔(dān)心九哥兒的人!
綠卿眼眶慢慢濕潤,她不止擔(dān)心,還很自責(zé)。
可瀾哥兒看著她說:“九哥兒和您能好好的,我和聿哥兒還有父王很高興。雖然九哥兒身體變得不好,但是有府醫(yī)和太醫(yī)會把他治好,您說是不是?”
他像個小大人,苦口婆心地勸說轉(zhuǎn)不過彎的娘親:“您要是再病了,我們怎么辦?九哥兒和我們會開心嗎?父王會開心嗎?”
綠卿慢慢把瀾哥兒的話聽進(jìn)心里。她確實太貪心了,當(dāng)時九哥兒被扔進(jìn)水里時,她想的是要九哥兒活著,可九哥兒活下來了,她又不滿足。
所謂的自責(zé)愧疚,并非折磨她一個人,身邊的孩子,還有他,也都被她的情緒影響著。
綠卿抱住瀾哥兒和聿哥兒,她哽咽道:“娘親錯了,娘親不會這樣了!
九哥兒生病,那她就好好照顧著,讓府醫(yī)太醫(yī)精心養(yǎng)著,日日夜夜愁眉苦臉、胡思亂想,反倒不能解決問題。
晚上,看著九哥兒喝下藥睡著,身體溫度降下來,綠卿被燕扶光叫去休息。
黑黑的床帳里,綠卿抱住燕扶光的一只胳膊,輕聲對他說:“殿下,前些日子是妾鉆牛角尖了,辛苦您了!
他才是這些時間壓力最大的人,朝廷里的事情,府里的事情,樣樣離不開他。
綠卿慚愧:“妾曾經(jīng)以為自己是一個打不倒的人,是妾自以為是了,還害得您這么辛苦!
她能想明白,不折磨自己,燕扶光就高興了。至于辛不辛苦,他只能說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事,是他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
他不僅要對孩子們負(fù)責(zé),還要對她負(fù)責(zé)。
看著她日漸憔悴,燕扶光焦灼不安。今天她能想明白,他松了口氣。
“不辛苦,你和孩子們好好的,對我來說就很好了!
一個溫柔的吻落在綠卿額上,他道:“有什么問題,不要一個人承受,還有我。”
綠卿鼻子一酸,抱緊他的胳膊:“嗯!
小小的雪粒漸漸從空中撒下,京城的冬天又來了。
九哥兒是最不喜歡這個季節(jié)的人,他哪兒都不能去,在屋子里也要裹得厚厚的。
瀾哥兒下學(xué)后捧著兩個雪人回來,放在窗外。
九哥兒和聿哥兒就這么并肩坐在床前,兩個小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哥哥帶回來的雪人。
瀾哥兒捧著熱牛乳喝了幾大口,渾身暖呼呼的,他笑瞇瞇看著弟弟們的背影,得意地沖綠卿笑笑。
“我就知道弟弟們會很喜歡!”
綠卿用手絹擦擦他嘴唇上白白的牛乳:“和你的小伙伴們一起堆的嗎?”
“他們負(fù)責(zé)去找干凈的雪,我做的雪人!”
雪太小,要湊一湊才能堆出兩個手掌大的雪人。
綠卿摸摸他的耳朵和小手:“凍不凍?”
瀾哥兒搖搖頭,歡快地晃著腳:“夢筆齋很暖和,堆這兩個雪人要不了多長時間,我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