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卿每次聽江覓荷說話,總能學到一些東西。
她垂下頭扯著腳邊的草,喃喃道:“我要對自己好?”
她沒學過這個,當丫鬟的時候被告知要伺候主子,有了孩子要保護孩子,成了燕扶光的女人要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江覓荷的話引發(fā)了綠卿的深思,她在想,她自己又處于一個什么位置呢?
任何需要犧牲、需要退縮的時候,綠卿都會頂上去,所以她一直是一個不重要的人嗎?
這樣的認知讓綠卿有點難過。
“你底氣足一點呀!苯捄商婢G卿扶了扶有些歪了的珠釵,鼓勵她,“你知道外人都是怎么評價你的嗎?”
綠卿疑惑抬眼,江覓荷狡黠一笑:“說你是晉王的寵妾,晉王府風頭無兩的側(cè)妃,晉王滿心滿眼都是你,滿京城都找不到比你更風光的側(cè)妃了,你怕什么?”
之所以說綠卿是最風光的,不僅因為她有三個兒子,還因為這三個兒子,也是燕扶光僅有的孩子。
所有的孩子都出自一個女人,更能說明她受寵。
“綠卿,腰桿挺直,對自己好一點!
綠卿停了一下,用手捧了捧自己的臉頰,重復著江覓荷的話:“對自己好一點。”
她感覺自己心跳很快,那句話回蕩在心中,久久不能平復。
“娘親,花花!”
瀾哥兒和燕箏兒一人采了一把花,蹦蹦跳跳跑回來紅著小臉喘著氣把花遞給自己的娘親。
綠卿接過花,親昵地貼貼瀾哥兒的小臉:“多謝瀾哥兒,娘親的瀾哥兒最好了,娘親最喜歡你!
燕箏兒瞧見了,羞澀地仰起小臉,非要江覓荷親親她。
江覓荷笑了笑,響亮地親上去:“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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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篝火燃起。
搖曳的火光下,眾人圍成一個圈坐好,面前的小桌上擺滿了剛烤好的羊肉。
“哇~”瀾哥兒被這個場面震驚了。
綠卿只是沒表現(xiàn)出來,實際她也在心中驚嘆。
到底是見的世面少了,綠卿再次用江覓荷的話警示自己:要對自己好一點。
熙和帝舉起酒杯:“朕已好幾年沒來臨圖了,臨圖的美景和美食朕甚為想念!今日大家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流程走完后,一群舞女身姿輕盈地飄上來,以中間熊熊燃燒的篝火為中心,繞圈表演歌舞為大家助興。
綠卿美滋滋地吃著羊肉,遠遠瞧見一個舞女徑直飄到了燕扶光的桌前,腳步一點不挪動地舞蹈,展現(xiàn)她優(yōu)美的身姿。
寧華月也看見了這幕,她故意問綠卿:“魏側(cè)妃覺得這舞蹈如何?”
綠卿收回視線,飲下一口酒:“甚美!
舞女們并非單純舞蹈,她們的目的是這些從京城過來的貴人,若是能趁機傍上一個,就不愁后半輩子了。
燕扶光面前的那個舞女連續(xù)送出一個個眼波,可她相中的目標人物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喝酒吃肉,就連余光都不曾瞥她一眼。
燕羨之早已和一個舞女用眼神勾搭上了,他笑話燕扶光:“三弟莫不是眼神不好?眼前那么大一個美人瞧不見哈哈哈哈!”
燕扶光嗤笑:“是不如太子,到哪兒興致都那么好,小心身子受不住,圍獵的時候落在最后邊!
燕羨之惱羞成怒:“三弟管得太寬了!”
又菜又愛玩,燕羨之在燕扶光這里吃了多少虧他自己是一點不記得,下次見面,照舊犯賤。
燕扶光懶得理他,不耐煩地放下酒杯。
很輕的一聲,在場的喧嘩聲完全可以蓋過,但那舞女卻感受到了一絲危險,出于本能挪開了。
綠卿品著酒,輕輕勾起了嘴角。
酒足飯飽笑過鬧過后,就該歇息了。
瀾哥兒早就困了,被下人帶回了營帳。
綠卿慢慢悠悠起身,踩著虛浮的步子,不太穩(wěn)當?shù)刈咴谠鹿庀隆?br>
燕扶光隨后跟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牢牢將她扶住。
“這是喝了多少?”
綠卿甩甩手,不說話,繼續(xù)歪歪扭扭往前走。
燕扶光怕她摔著,忙摟住她的腰。
綠卿扭扭身子,掙扎著:“放開。”
她蹙著眉,瞧起來不大高興。
燕扶光小心翼翼:“怎么了?誰讓你不痛快了?”
綠卿回頭凝視著他,吐出來的氣息帶著點酒味。
燕扶光從這哀怨的眼神里獲得了他想要的信息,可他一頭霧水:“我怎么惹你了?”
今晚的綠卿尤為高冷,紅唇輕啟:“自己想。”
燕扶光開始緊張起來,皺著眉把自己這些天做了什么都想了一遍,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綠卿似乎有點惱了,抱怨道:“你讓她勾引你……”
無理取鬧嘛這不是,人都沒碰到燕扶光一根手指頭,暗送秋波也沒送出去。
但燕扶光不知為何,忽然心底甜滋滋的,“你生氣了?”
綠卿冷淡回他:“沒有!
燕扶光煞有介事地點頭:“嗯,沒有。”這不是生氣,這是吃醋,他都懂。
懂了就要哄人,燕扶光把綠卿拐去了自己的營帳,費盡心力哄了一整晚,好話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