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鄉(xiāng)野婦人居然就這么走了?
掌柜的有些意外,轉(zhuǎn)念一想?yún)s又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鄉(xiāng)下人進(jìn)城大都怕事,這個女人大概也不例外。
掌柜的笑容虛偽,沖著沈驚語的背影拱了拱手:“夫人是個有眼力見的,這次的合作雖然不成了,下一次,咱們還是可以繼續(xù)合作的嘛。”
沈驚語回頭冷聲:“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就等著吧!”
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店小二連忙討好掌柜:“這女人胖得像頭豬,居然還敢跟您頂嘴!您等著,我這就去收拾她!
“算了!”掌柜的叫住要沖出去的店小二,笑道,“區(qū)區(qū)一個女人,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記住我的話,凡事有得必有失!只有不計較失去的,才能得到更多!
店小二笑道:“掌柜的英明!
不遠(yuǎn)處的街角,沈驚語嫌惡地撇了撇嘴。
這個掌柜看上去像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居然是個這么無恥的人。
不過他也得意不了多久,敢拿走她沈驚語東西的人,就得準(zhǔn)備付出代價。
掌柜的正得意著,面前的桑黃卻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腐爛,發(fā)出陣陣惡臭。
店小二慘叫一聲:“掌柜的,這是什么?好臭!”
“這......”掌柜的也連忙捂住鼻子,腦子迅速轉(zhuǎn)動,很快找到答案,“白芷藥性?松|S,兩味藥材若是在未經(jīng)炮制的時候放在一起,桑黃便會迅速腐爛發(fā)臭!”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可,可是那女人簍子里有白芷嗎?小的分明只看見了野菜......”
“除了她的背簍,還有什么地方能有白芷?”掌柜的惱羞成怒,也維持不住風(fēng)度了,踹了店小二屁股一腳,“你還不將東西丟出去!”
店小二慘叫一聲,拎起那把正往下滴落黑色惡臭湯汁的桑黃,急著忙著往外跑。
途中一個不小心,他踩到了桑黃滴下的汁液,噗通一跤仰天摔倒。
那把桑黃也從他手里飛了出來,正正好好飛到了藥柜上。
藥柜不少抽屜都是敞著口的,這一下不少藥材沾染了腐爛的桑黃,可都要泡湯了。
掌柜慘叫一聲:“我的房子!我的藥,我那么多的藥材啊——”
這下,他那些藥材恐怕都要被腐爛桑黃的臭氣給污染了!
沈驚語聽得噗嗤一笑,轉(zhuǎn)頭哼著小曲離開:“嘖,真是活該。”
九里坡雖然只是個小鎮(zhèn),卻也不止有一家藥鋪,這家談不妥還有下家。
總不可能每一家藥鋪的掌柜都像方才的那樣,看她一副粗蠢的樣子便想壓價......吧。
然而令人泄氣的是,沈驚語還是高估了這里人的道德水平。
她在鎮(zhèn)子里走了半晌,雖然找到了幾個藥鋪,但遇到的人往往也想壓價,眼神閃爍一看就是別有心思。
幾次下來沈驚語也懶得多說什么,價格不合適便轉(zhuǎn)身就走。
走著走著,太陽漸漸升上了頭頂。
一股面條的香氣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吆喝聲:“賣面,勁道好吃的堿水面!咱們九里坡的特色,客官來嘗一嘗。
咕嚕!
沈驚語肚子一陣叫喚,她咧了咧嘴,低頭摸摸隆起如懷胎九月孕婦的肚子。
她很餓,但是她沒錢。
算了,這么胖還吃什么吃?不吃飯就當(dāng)減肥了。
沈驚語在心里自我安慰幾句,一抬頭恰好看見一塊寫著“和祥堂”的破舊牌匾。
對面又是個藥鋪,只是看上去已經(jīng)許久沒有修繕過了,大門半掩。
若是這個藥鋪已經(jīng)關(guān)掉了,那她該怎么辦?
沈驚語心里正沒譜,忽然聽見一陣哇哇哭泣的聲音。
“主人,主人,沒了你我可怎么辦?你的羊角風(fēng)怎么就一次比一次重了啊!”
哭聲悲痛,沈驚語皺了皺眉:“是誰在哭?”
哭泣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按下開關(guān)。
沈驚語順著哭聲往后找,沒找到人,而是找到了一只大花貍貓。
得,看來在哭的不是人,而是這只貓。
沈驚語已經(jīng)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了:“你怎么了?”
“你,你你你......”花貍貓狠狠哆嗦了半天,忽然喵的一聲,跑到沈驚語面前,“你居然聽得懂我說話?”
這種震驚沈驚語見多了,已經(jīng)麻木。
她若無其事地點點頭:“是啊,有事嗎?”
花貍貓一下咬住沈驚語的衣擺,生拉硬拽把她往對面的藥鋪里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的主人病了,你,你快來救救他呀!”
天大地大,救人最大,雖說她的醫(yī)術(shù)還沒完全撿起來,但救人還是最要緊的。
沈驚語沒反抗,跟著花貍貓一起跑進(jìn)藥鋪。
柜臺上沒人,藥柜也都空了,這藥鋪看上去確實是已經(jīng)倒閉了。
店小二驚慌的嚎啕聲從后院傳來:“東家!東家,您這是怎么了?您別嚇我!”
沈驚語龐大的身軀撞開柜臺門,急匆匆趕向后院。
后院里店小二抱著個抽搐不止、口吐白沫的老人,正試圖掰開老人的嘴巴,想要將一根木棍往他嘴里塞。
沈驚語一急,氣沉丹田大喝:“放開他!”
店小二狠狠哆嗦了下,手臂一松,老人的身子眼看著就要往地上墜。
沈驚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老人,將他以側(cè)臥的姿勢放在地上。
看來這一身肥肉也不是完全沒用,至少還有一把子力氣在。
“你這是做什么?”等店小二反應(yīng)過來沈驚語干了什么,頓時便著了惱,“我在救東家,你一個外人來插什么手?走走走,你快走!”
沈驚語淡定地道:“他是犯了羊角風(fēng),對不對?”癲癇古稱羊角風(fēng)。
店小二瞪著沈驚語:“東家現(xiàn)在這般模樣,是人就能看出他犯了羊角風(fēng)!你就算說出來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就對了!”沈驚語點點頭,告訴店小二,“犯了羊角風(fēng)的人嘴里斷不能塞東西,否則一著不慎劃傷嘴里,可能會出不少血!
“你......”
店小二嚇了一跳,看向沈驚語的眼神變了不少。
的確如此,上次他將木棍塞入東家嘴里之后,那根木棍便劃傷了東家的舌頭,鮮血流了一地,情況無比駭人。
這女人居然知道這一點,莫非她真是個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