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妃嬪為了好看,雖無釵環(huán),卻還是用梳個簡單的發(fā)髻的,而她卻梳了一條黝黑的鞭子,已經(jīng)及腰長了,尾端綁著一條紅綢。
邢纖兒天真浪漫,一雙水霧似的眸子不斷的亂瞧,連扶著四兒的手也有些微微的發(fā)抖.
赤仙兒眼睜睜的看著她進(jìn)了承恩殿中,奴才們?nèi)慷甲R趣的退下,連正殿的門也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邢纖兒一進(jìn)殿中,卻見前殿寬敞,唯有一張簡潔的龍案,上面擺放著幾本發(fā)黃的卷冊。
四周的擺件也不是想象中的富麗堂皇,只是幾件簡單的擺件,那古董擺件更是尋常,如同自己家的屋子一般,那懸著的心也漸漸的放了下來。
她這才抬起臉,卻見謝江歧正坐在龍案旁沖著她笑,火燭的暖光照在他俊熙的臉上,好似鑲嵌上一層柔和,整個人如玉雕的一般。
他那雙琉璃般的瞳仁,好似落在她的身上,又似越過了她去。
“許久未你見這樣打扮了!
她的臉頰一紅,低著頭,看著自己一身的紅,伸手摸著自己的長辮,“陛下為何這樣說,臣妾還是第一次這樣打扮呢!”
謝江歧的目光如春風(fēng)一樣溫柔,“你這么拘泥做什么,倒不像是你的性子,來朕的身邊!
邢昭儀臉頰一紅,雙腿灌鉛一般磨磨蹭蹭的走了過去,卻見他桌案旁還有一張椅子,只虛坐了下去。
看著她局促又帶著俏皮的目光,謝江歧笑著道:“朕還有些公務(wù)要忙,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讓他們拿過來給你解解悶!
“聽說陛下剛得了兩只會說話的鸚鵡,臣妾想見識見識!”她是個直性子的人,張口便毫不客氣的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個!”謝江歧呵一笑,旋即一拍手,門立即被推開,卻見是四兒恭恭敬敬的等候吩咐,便道:“將那兩只鸚鵡送過來!
四兒領(lǐng)命走了,不過片刻的工夫,殿門被推開,卻見赤仙兒提著那只碩大的籠子走了進(jìn)來,“奴婢給陛下請安!
謝江歧翻動著桌案上的折子,連頭也沒有抬起,“快將鸚鵡拿給昭儀!
“是!”赤仙兒臉上滿是平靜,好似是一個恪守己任的小宮女,旁的與自己毫無干系。
她拿著籠子走到了邢纖兒面前。
邢纖兒還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鸚鵡,像是年畫上的似的,喜歡的跟什么似的,忙從桌子上盤子里拿過幾個漿果,順著籠子的縫隙往鸚鵡的嘴里塞,“可會說話,快說幾句聽聽。你們要不說,我就還給你們!
這兩只鸚鵡吃了漿果,頓時做起討好主子的事情來,卻見其中一個尖銳的嘴一張,“賤人,賤人!”
赤仙兒心中一跳,這兩個畜生學(xué)什么不好,偏生的要跟云瑪說這些混賬的話。
邢纖兒一下子就委屈起來了,跺著腳,“你們?yōu)槭裁匆R我!”
謝江歧陰沉沉的目光終于從折子上移開,落在赤仙兒的身上,“你就是這樣當(dāng)差的?這些混賬話可可都是跟你學(xué)的?”
赤仙兒跪在地上,“不是!”
謝江歧正要說話,那邢纖兒忙拉住他的衣袖,卻是一副小女兒的樣子,“這個聞姐姐是個很善良的人,以前臣妾也認(rèn)識,想必她是不會說謊的,臣妾也從未見過她罵過人,想必這鸚鵡是跟旁人學(xué)的!
見她求情了,謝江歧也沒有太過計(jì)較,只吩咐道:“起來了,以后它若再說,朕便治你的罪!”
“是!”赤仙兒心中想著,怎樣將這兩個囂張的小畜生弄成啞巴才好。
邢纖兒眼中放光,見天子對自己這樣的好,心中的那幾分忌憚也消失不見了,“陛下,它可會說旁的?您可教過它們?這另一只不罵人,看起來十分聰明的樣子!
謝江歧微笑著道:“這個倒是聰明,不過之前它一直在朕的臥榻養(yǎng)著,朕偶爾說過的夢話,他倒是偶爾能蹦出來幾個詞!”
邢纖兒越發(fā)的感興趣了,拿著指尖去觸碰那鸚鵡的羽毛,笑嘻嘻的道:“那陛下的夢一定是極好的夢,臣妾也想聽一聽。”
卻在這時候,那鸚鵡啄了一下她的手,然后發(fā)出古怪的聲音,依稀卻聽出一個名字來,“仙兒,仙兒……”
謝江歧的手猛地一頓,那烏黑的墨汁落在他的龍袍袖子上,他下意識的去看一旁垂手站著的赤仙兒,卻見她面色無波,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可邢纖兒的臉上卻是無盡的狂喜,好似天大的事情似的,“陛下,您竟然還夢見了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