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謝江歧身后的四兒忙轉(zhuǎn)過頭來,冷聲道:“公主,您不在自己的殿中呆著,來這里做什么?!”
“我是求陛下做主的!”姬寧公主哭了起來,“今日我的奴婢被淹死了,貴妃娘娘草草結(jié)案,分明就不想替我做主,那丫頭是我最親近的人,是跟我一起長大的!”
謝江歧轉(zhuǎn)過頭來,那雙琉璃色的眸子不辨喜怒,“你是來告貴妃的狀?”
“是,她分明就是嫉妒我!才容不下我的!”姬寧公主天生的就是直心腸,將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她分明是想專寵,今日殺了我的奴婢,明日只怕就是我了!”
謝江歧的唇角勾起淡漠的笑容,那樣溫柔,卻分明那樣的薄情,“起來吧,這件事既然貴妃已經(jīng)查清楚了,那便不必再提!
“什么叫不必再提!”姬寧公主神色忽的變得激動起來,趁著眾人不備,猛地翻過了欄桿,跳進了冰冷的湖水中。
四兒忙變了臉色,“哎呀,公主,您怎么想不開啊,何必為了一個丫頭鬧成這樣!”
謝江歧巋然不動,“救人!”
四兒顧不得將身上的衣服給脫下,只“撲騰”一聲也落了水,見姬寧公主還浮在水面上,倒像是會水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叫苦,只得拽著她的胳膊,將她硬生生的給拖上了岸邊。
等上了岸,姬寧忍不住的又抽泣起來,可四兒卻不敢看她。
卻見她竟然穿著單薄的紗衣,這也沾水,如同虛物,他一個閹人見了都臉頰緋紅,連大聲的喘息都不敢了。
“陛下,我冷,您能帶我回去嗎?”美人的央求,嬌怯怯的模樣,那叫一個動人。
這哪里是想給自己的奴婢撐腰,分明是自己來勾搭皇上,若今日皇上真的被她給帶走了,那她可算是狠狠的打了貴妃的臉了。
謝江歧低聲一笑,吩咐四兒道:“將你的衣服給她,送她回去,看看究竟是誰賣了朕的消息給她,即刻趕出宮去!”
四兒忙變了臉色,“是!”
沒想到皇帝竟然坐懷不亂,況且還是她這樣的美人,姬寧公主的臉頰羞得通紅,只恨不得再跳進湖水里藏起來。
可她只能穿上四兒的衣服,十分狼狽的走了。
八角亭上的宮燈不斷的搖晃,掛著的鳥籠也亂動,里面幾只金絲雀啾啾的腳個不停,卻帶著戒備的看著遠處的花叢,似乎聽見了什么動靜一般。
謝江歧的眸子更冷了,慢慢的挪步走了過去。
纖纖玉指掐斷蒲公英的葉子,指尖上滿是白色的花汁,因為在花叢中走了太久,身上的衣衫有些臟兮兮的,發(fā)鬢也似有些凌亂。
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她抬眸望去,即便看見了那披風下明黃色的龍袍,卻沒有半點的慌亂,將手里的籃子放在一旁,“奴婢參見陛下!
“是你!”謝江歧略一詫異,“你在這里偷看了多久!
“奴婢正在忙自己的差事,并未偷看!”赤仙兒眼底平靜無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
謝江歧的眼底終于有了一抹的狠厲之色,“朕最厭惡的就是你這個樣子,覺得朕會像是一個傻子一樣被你忽悠嗎?”
“奴婢不敢誆騙圣上!”她跪在地上,恭順的找不出半點的錯處。
“好的很!”謝江歧目光陰森,好似鬼魅,將在人前的畫皮徹徹底底的脫了去,“少露出這幅樣子,給朕笑,朕讓你笑!”
記憶中的赤仙兒永遠都在笑,肆無忌憚,明目張膽,生氣撒潑的樣子更是恨人,可她分明是有生機的,不似眼前這個似物一樣的女人,分明就是在嘲弄他。
赤仙兒忽的抬起頭,慢慢的擠出一個笑臉來,那笑容卻是那樣的丑陋難堪,好像是將臉皮硬生生的擠出那種形狀一般。
“夠了!”謝江歧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控,語氣變得平緩,“那日的唇印可是你故意弄上去的,對嗎?”
赤仙兒道:“奴婢不知陛下是何意?”
從晏兮大張旗鼓的在她的寢宮中搜查口脂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明白了,可她不知道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算計的究竟是什么,直到有人告訴她姬寧公主的奴婢死了,而那個奴婢前兩日才跟桑月主仆鬧了一場。
連他都敢算計,這樣的女人,跟他竟是旗鼓相當。
他最喜歡的便是謀算人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獵物成為自己的囊中物,可這個女人自己卻看不透,生的跟那個女人一模一樣的臉,性子卻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