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娘走了,我變得消沉低落,一天只知道吃東西,”王雯君喝了一口酒,慢慢回憶道,“我被周圍的伙伴嫌棄,受他們白眼,誰也不愿接近我,只有子蘇......”
“哈哈哈......”韓云綺抱著她笑了起來,看來又是這種英雄救美的橋段,“只有子蘇和你玩,陪你聊天解悶,開導你對嗎?”
王雯君一愣,“云綺,你覺得子蘇會那樣?”
韓云綺腦袋有些遲鈍,思考了半響,才搖了搖頭,“不,他那種死倔的脾氣,肯定不會那么好心地開導你!
王雯君認同,笑著感嘆,“是啊,當時他并未來開導我,而是惡毒地罵道,‘死胖子,看你吃成什么模樣了?就像一頭死豬一樣。不就是死了娘嗎?每個人都會走,只是遲早而已!
韓云綺嘴角一抽,“果然是那小子說話的樣子,沒想到從小他就那樣!
王雯君笑笑,“他雖然是罵我,可我感覺得到,他和旁人不同,尤其是最后那句話,‘每個人都會走,只是遲早而已’。我不再沒節(jié)制地吃東西,可卻也瘦不下來了。”
韓云綺知道,文子蘇就是一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是一個純粹的人,比起百里華卿和夏陌風,他要干凈很多。
天色漸漸晚了下來,韓云綺在王雯君的肩膀上睡了一覺,酒意清醒了一些,韓烈風也喝高了些。
王雯君和王澤再三挽留二人,但他們還是堅持回府了。
半路上,韓云綺坐在馬車里,突然覺得身體傳來一陣異樣,她十分清楚這種感覺,這是子母蠱開始發(fā)作的前奏。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受了百里華卿,完全沒有必要再冒險放血,可她答應第一孤雪,必須在子母蠱發(fā)作的時候,將其固定在身體一邊,不然就無法拿出干凈的血液給百里華卿治腿。
“父親,我想下車醒醒酒,不然百里華卿看到我這副模樣會擔心!表n云綺隨意找了一個借口。
韓烈風喝得有些醉,性子也是大大咧咧的,所以沒有想太多,“去吧,記得早些回府,京都不太平!
韓云綺頷首,下了馬車。
馬車剛走,她就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撐著大樹,她拭去嘴角的血跡,運用輕功,飛快地趕往太子府。
避過守衛(wèi),她輕易就進入了第一孤雪的院子。
此時,第一孤雪正在與一個妖艷的美人喝酒,見到韓云綺突然從天而降,沒有絲毫驚訝,嘴角一揚,“走吧!
妖艷的美人緩緩起身,沒有耍性子,識趣地離開了院落,經(jīng)過韓云綺身邊時,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事。
韓云綺來到第一孤雪身邊,有些撐不住了,她一把握住竹椅子上的扶手,虛弱道:“可以開始了?”
第一孤雪并未有開始的心,而是輕佻地伸出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何苦呢?百里美人已經(jīng)足夠強大,站與不站,毫無影響。不如,你就從了我?”
韓云綺一把打開他的手,聲音冷漠,帶著一絲威脅,“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則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人家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第一孤雪也不惱,依然是笑靨如花,“云美人真是暴力,不過怎么樣,都是如此的冷艷無雙!
韓云綺懶得跟他廢話,“開始吧!
第一孤雪知道,子母蠱越是強忍,反噬就越大,他也不再耽擱,將韓云綺帶進屋子以后,他命人抬進來一桶寒冷的井水,接著又拿來一些火盆。
準備妥當以后,他讓韓云綺躺在竹榻上,將火爐放在竹榻的右邊,接著讓他的侍女將毛巾用井水浸濕,然后敷在韓云綺的左邊,如此便形成了簡單的冷熱溫差。
“我要開始放血了!彼嵝蚜艘痪,將她的手指扎破,迅速放入冷水中。
奇跡的一幕發(fā)生了。
只見那比尋常血液要紅上幾分的鮮血,竟然在觸碰到冷水的那一刻,突然淡了下來,好像有什么東西縮回了她的身體。
而韓云綺的感受也非常強烈,只覺體內(nèi)在血液在沸騰著,翻涌著,就像有一道洪流,逆流而上,沖向她溫暖的一方。
第一孤雪看著這樣的變化,唇角的笑意,愈發(fā)詭異,他從懷里摸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提起一條黑幽滑膩的東西,寶貝似地一笑,“這東西可是我冬天防寒的法寶,看在你遲早都會是我的人,便將它送給你了!
“這是什么鬼?”韓云綺有些作嘔,這東西有點像螞蟥,又有點像蚯蚓,還有點像蛇,粘稠又細膩。
第一孤雪笑了笑,“越是丑陋不堪的東西,越有益處,而越是美艷奪目的東西,卻是劇毒無比,正如......”
說到這里,他摸了摸嘴角下面的紅痣,意思不言而喻。
“若不是你無聊,我又怎么會中這種莫名其妙的子母蠱?”韓云綺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能從你手中得到子母蠱的人,必然與你關系匪淺吧?”
第一孤雪眉心一顫,這云美人果然是心思剔透。
“我要開始給你種蠱了。”他說了一聲,接著從她的手臂上切下一道小口子,那黑幽的蠱蟲很快順著她的傷口,爬進了血液中。
還真是夠惡心!
韓云綺不忍直視,這簡直比她開刀取子彈還要讓她想吐。
可是沒過多久,她突然感覺到手臂處,瞬間變得溫暖了,而與此同時,那些仍舊還在徘徊的子母蠱,似乎也感覺到了溫暖,紛紛朝她的手臂處涌來。
她眼睜睜地看到,自己的血管和青筋在突突直跳,想象到里面有無數(shù)的蟲子,在她的血液里游來游去,她頭皮一陣發(fā)麻。
冰冷的左手,很快恢復了寧靜。
第一孤雪開始認真地取血,這時,有一滴血不慎落到了他手背上,只見他突然一臉興奮,伸出殷紅而尖長的舌頭,貪婪地舔了一口,輕輕卷起放入口中,細細滑動著舌頭,仿佛享受著人間絕世美味,一臉饜足。
“云美人的血,果然比百里美人的血更加美味!
韓云綺看著他的表情,顯然難以消化,半響,才不冷不淡地來了一句,“你是吸血長大的魔鬼嗎?”
第一孤雪一愣,顯然不明白她的意思,“魔鬼有我這么美麗的嗎?”
“你為什么要吸血?”她不解地問道。
他想了想,似乎在想怎么回答她這個復雜的問題,良久,他摸著自己那粒紅痣,“因為我在身體里養(yǎng)了很多很多的蠱,所以需要很多很多的血......來喂飽它們!
“你果然是一只妖孽。”韓云綺淡淡地斜了他一眼,居然想到在自己身體里養(yǎng)蠱,也就他這個大變/態(tài)了。
第一孤雪不以為意,“云美人天生麗質(zhì),所以無需這些蠱蟲來美顏,可我已年老,若沒有這些蠱蟲來延續(xù)我的美貌,我還如何色/誘你和百里美人?”
韓云綺盯著他眼角的那粒紅痣,“蠱蟲,全都集中在你那顆紅痣里?”
第一孤雪將她的血收集好了,分為兩份,一份小心翼翼地裝進一個器皿中,一份盛在酒杯中。
將韓云綺的傷口包扎完整以后,他悠閑地舉起那盛滿血液的酒杯,“敬此次計劃成功!
“能躲遠一點再喝嗎?”韓云綺沒好氣地建議道,實在受不了這家伙。
第一孤雪的動作一頓,熱情地遞上酒杯,“要喝?”
韓云綺嘴角一抽,“你自己喝吧,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他端著酒杯,起身。
韓云綺看了看酒杯里的東西,“你自己慢慢享用,不用送了!
這次不比以往,放的血不算很多,所以她還能裝作沒事一樣走著回去,只是體內(nèi)的余毒顯然也沒有清除干凈,她需忍耐一陣了。
她剛走出第一孤雪的院子,迎面就遇到了即墨琉羽,看到這張與畫像上一模一樣的臉,多多少少心里是抵觸的。
她只微微頷首,便打算錯身離開。
不料即墨琉羽微微一笑,“韓小姐似乎很擔心?”
韓云綺看向她,“擔心什么?”
“擔心百里公子會被我奪走!彼D(zhuǎn)過身,淡然地對上韓云綺的視線。
韓云綺冷笑,“璇柔公主,未免太過自信了?”
“是自信,也不是自信,”她一步一步走近,直至二人只離了一步之遙的距離,她清麗的笑容,閃著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百里華卿,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愛你!
“你不是我,如何知道我想象中的華卿,有多愛我?你也不是華卿,如何知道他沒有我想象中那么愛我?”韓云綺笑著反問,絲毫不懼于她的挑撥離間,“璇柔公主,世人皆說你出塵如神女,我看,你也不過是一個凡俗之人!
“真相如何,時間能證明一切!奔茨鹩鹞⑽⒁恍Γ衩囟鴥(yōu)雅。
韓云綺眉頭一緊,只覺這個女人不簡單,她為何會出現(xiàn)在百里華卿的畫中,她和百里華卿又是什么關系?百里華卿當真是認錯人,還是另有隱情?
她今日這番話,類似宣戰(zhàn),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