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云綺看了一眼門外的馬車,搖頭道:“我想去王府看看雯君!
“正好,我也要去王府同王兄小敘,一起?”韓烈風(fēng)走到馬車前,笑著邀請道。
王將軍和韓烈風(fēng)一直是好兄弟,所以經(jīng)常會去王府飲酒小聚,既然是順路,韓云綺便也沒有推遲,掀起裙角,跳上了馬車。
馬車內(nèi)很寬敞,韓烈風(fēng)有些拘謹(jǐn),坐在離韓云綺最遠(yuǎn)的角落,笑著攀談道:“據(jù)說還有幾日,雯君就要和文子蘇成親了,你們是好姐妹,是應(yīng)該好好聚一聚。”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韓云綺轉(zhuǎn)了話題,淡淡地問道。
韓烈風(fēng)訝然,接著苦笑了一下,“說實話,自你娘去世以后,我的計劃全亂了。原本,我是想好好護(hù)住韓府,給你娘一個安穩(wěn)幸福的家。”
“逝者已矣,你也該為你自己好好打算了,”韓云綺看向他,淡淡一笑,“還有昭哥哥,要給他找一個好姑娘,一家人聚在一起,讓韓府不再像以前那樣冷清空曠了,這就是父親該打算的!
聞言,韓烈風(fēng)眼眶微紅,笑道:“綺兒說得對,是該給昭兒尋一好人家了,好好整理韓府后院,只是昭兒如今似乎還沒有想法。”
“我覺得香璇就不錯!表n云綺笑了笑。
韓烈風(fēng)一驚,“你說那混世魔王家族里的清平郡主,夏香璇?!”
“父親,香璇乃女中豪杰,和昭哥哥是郎才女貌!”她強調(diào)道。
韓烈風(fēng)搖了搖頭,皺眉思索道:“我倒覺得襄王府的文大小姐不錯,溫婉賢淑,不止能將昭兒照顧好,還能將韓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文槿荷?”韓云綺忽而想起來了,她總是和百里蘭若在一起,確實溫柔細(xì)膩,對上昭哥哥這種不茍言笑的糙漢子,也不賴。
可貌似香璇對昭哥哥比較有意。
“不如我將這兩姐妹拉到韓府,多走動走動,再看看昭哥哥的意思?”她建議道。
韓烈風(fēng)頷首贊同,“也不錯!
馬車?yán),再度安靜了下來。
韓烈風(fēng)有許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講起,猶豫了半天,緩緩道:“綺兒,父親以前忽視你了,父親在這里給你道歉!
“父親很好了!表n云綺一笑置之,她不過是一個撿來的小孩,不管背后身世如何,韓烈風(fēng)當(dāng)初選擇將她交給了韓夫人,已經(jīng)不容易了。
韓烈風(fēng)慚愧,自從韓夫人離世,他便認(rèn)識到了這些年,他是過得多么枯燥乏味,除了行軍打仗,就是馳騁疆場,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家。
“你在百里府,過得還好嗎?”他真切地問道。
韓云綺想起百里華卿,眉眼都暖了一下來,唇角微彎,“很好!
看著她的神色,韓烈風(fēng)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那就好,那就好!
馬車很快便停在了將軍府,二人下了車,經(jīng)過稟報,管家親自將二人領(lǐng)到了主院,邊走一邊熱情地笑道:“韓將軍來得正好,老爺近些日子得了幾壇好久,說要找您來一道品嘗呢,想不到您今個兒就來了,真是有口福的人!
韓烈風(fēng)笑了笑,“也就回京以后,才能放心大膽地飲酒了。”
“韓將軍和老爺都是保家衛(wèi)國的大將,辛苦了,這些日子可以安心休養(yǎng)了!惫芗铱蜌獾鼗氐,他說完,看向一旁的韓云綺,禮貌地問道,“夫人是來找大小姐的吧?”
韓云綺笑著頷首。
管家道:“大小姐正好在老爺?shù)脑鹤永,請夫人隨老奴來吧!
韓烈風(fēng)和管家似乎很熟,二人一路聊著,不久便到了王府主院。
王澤正好在石桌上擺弄著酒壇,見韓烈風(fēng)和韓云綺都來,趕緊放下手里的活,快步來到韓烈風(fēng)身邊,二人豪放地來了一個熊抱。
“王將軍裝病成疾,近日可悠閑。 表n烈風(fēng)笑著打趣道,坐到石桌旁,毫不客氣地打開了酒壇上的封泥。
“韓將軍勞苦功高,皇上特地免了你的早朝,不也悠閑自在?”王澤坐到他對面,笑著反擊,倒好酒,他又轉(zhuǎn)身對韓云綺道,“雯君剛?cè)タ救饬耍芸炀偷搅,小丫頭自便!
“雯君還會烤肉?”韓云綺驚訝。
韓烈風(fēng)笑著回道:“雯君不止會烤肉,烹飪煎炸,無一不通,就連縫補刺繡,也是邊疆一絕,可不就是一個會舞刀弄棒的花架子!
王澤連連贊同,“當(dāng)初在邊疆,全靠我們雯君來操持,文子蘇那小子娶到我女兒,算是他的好福氣!”
韓烈風(fēng)亦深表感慨,“哎,想不到十幾年一過,雯君也要嫁人!
王澤點頭,一臉嫌棄,“而且還是一個弱不禁風(fēng)、不懂風(fēng)情的臭小子!
韓云綺表示無言以對,他們果然有代溝,文子蘇清俊多才,王雯君大氣賢惠,兩個人都很好。
她不加入二人的談話,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懸在屋檐下的一只白鳥。
這只白鳥,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就見過了。
她走到鳥籠旁,用勺子給它添了一勺鳥食,誰知那白鳥突然來了一句,“謝謝,謝謝!
韓云綺一驚,“原來是一只八哥啊。”
她對鳥的種類不太清楚,所以來了幾次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原來是一只小八哥。
王澤聞聲,看了那鳥一眼,“它叫雪江,是雯君撿來的,已經(jīng)養(yǎng)了很多年了!
韓云綺稀奇地逗弄起白鳥,“你就是雪江嗎?”
“雪江,是我,雪江!卑坐B清晰地回道,顯然經(jīng)過了長時間的訓(xùn)練。
韓云綺又問,“你知道文子蘇是誰嗎?”
“文公子是偏偏才子,喜歡。”雪江啄了一口鳥食,興奮地喊著。
“雪江,誰叫你胡說八道的!”這時,王雯君端著烤肉走了上來,聽見雪江的聲音,臉色微紅。
雪江聽見主人的聲音,越發(fā)賣力地討好道:“喜歡文公子,我喜歡文公子!”
王雯君的臉更紅了,放下烤肉,就沖到了雪江面前,“你再說,我不給你吃了!”
“嘖嘖嘖......”韓云綺一臉揶揄地笑著,“雯君,你何必跟一只鳥較真,它不過是照著你說過的話,機械重復(fù)罷了,它什么都不知道!
她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文子蘇。”
“丫頭,你就別打趣雯君了,”王澤一副傷心的模樣,“哎,別說雪江,就連我這老頭子,都快被她當(dāng)成空氣了!
“爹!”王雯君將烤肉放到他嘴里,“快少說些話吧!”
韓云綺一時起了玩心,于是朝雪江問道:“韓烈風(fēng)是什么?”
“韓烈風(fēng),糟老頭子,又忘記拿地圖了!”
“韓烈風(fēng),麻煩鬼!”
“韓烈風(fēng),我再也不跟他一起出征了!”
......
雪江一口氣連說了好幾句。
韓烈風(fēng)一臉黑沉,死死等著對面的王澤。王澤笑呵呵地摸著頭,對雪江笑罵道:“說什么大實話!”
韓云綺挑了挑眉,果然是自家養(yǎng)的親鳥。
她又問:“百里公子......”
誰知她還沒有說完,雪江就開始眉飛色舞地表演了起來。
“百里公子是活菩薩,他上個月還發(fā)了糧!”
“百里公子就是我們的救世主,不落凡塵,高雅脫俗!”
“百里公子,百里公子,我愛你!死也要嫁給你!”
.......
韓云綺嘴角一抽,淡淡地看向一旁的王雯君。
王雯君臉一驚,趕緊罷手撇清干系,“不是我不是我,這些不是我教的!”
韓云綺將視線轉(zhuǎn)向王澤。
王澤眉頭一抖,“我不愛男人!
王雯君恍然,“一定是府上的丫鬟們,他們經(jīng)常來院子里打掃,肯定在背后議論過,恰好被雪江學(xué)到了!
韓云綺無語,百里華卿,他還真是一株爛桃花,他的花蝴蝶真是無處不在。
“別管那些了,”王雯君招呼道,“過來吃烤肉吧,這些羊肉都是從邊疆運過來的,肯定合你的口味!
韓云綺一聽烤羊肉,瞬間拋開不快,立刻規(guī)矩地坐到了石桌邊,笑道:“那我不客氣了!”
切下一大塊羊肉,放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一嚼,頓時一臉感動,朝王雯君使勁點頭道:“雯君,你真是一個賢惠的好妻子,嫁給我吧!別便宜那臭小子了!”
王雯君羞澀地一笑,“云綺若喜歡,我可以天天做給你!
韓云綺放下烤肉,一把抓住她的手,“如此說來,你愿意拒絕文子蘇,嫁給我了?”
“別鬧了,綺兒,”韓烈風(fēng)忍俊不禁,“你若喜歡烤肉,我派人將邊疆的廚娘接來百里府,一定可以滿足你的胃口!
韓云綺欣然接受,“一言為定!”
“自然,為父一諾千金!”韓烈風(fēng)無奈,也就吃食能籠絡(luò)他這個女兒了。
有肉,自然免不了喝酒。
韓云綺偷嘴,韓烈風(fēng)也縱容著,她很快就喝高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抱著烤肉和酒壇子,對著八哥,不停地胡言亂語。
八哥被吵得煩了,不停地在籠子里飛來飛去。
王雯君快要大婚了,心里也高興,不由得也喝得多了,和韓云綺二人勾肩搭背的,坐在雪江的籠子下,不禁回憶起了往事。
“云綺......我,我給你說個秘密!彼龑⒄麄身子壓在韓云綺身上,韓云綺被死死擠在柱子上,卻也沒有太多感覺。
她回憶道:“我和子蘇第一次見面,并非是那日的比武招親上,而是在十年前!
她拍了拍韓云綺昏昏欲睡的臉,蹙眉道:“你知道十年前,他已經(jīng)長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fēng)了嗎?”
韓云綺撓了撓有些發(fā)燙的臉頰,無意識地嘀咕道:“不過是一個有著臭脾氣的臭小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