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影同他行了一禮,立刻進(jìn)入正題,“二皇子那邊傳來消息,說刑部捉拿了一個姜府的流犯,而當(dāng)時,百里公子和韓小姐就在九明堂,這件事,極有可能和二人有關(guān)!
“云綺去九明堂只是巧合,這番推斷,是否太過武斷了!毕挠駦樏黠@不贊同。
“百里公子在決定迎娶丞相府的嫡女時,就已顯露了他的參政之心,”衛(wèi)影沒有反駁他的話,而是冷靜地分析道,“不管今夜他們是否參與了這件事,屬下相信要不了多久,百里府就會卷入奪嫡的黨爭中!
夏玉崢抬眸,“你的意思?”
衛(wèi)影回道:“在他們協(xié)助一方之前,懷郡王就要提高警惕,一旦百里公子選擇的人不是二皇子,那么,他和韓云綺便是二皇子最大的敵人!
夏玉崢沒有回話,靜默著。
衛(wèi)影見此,不禁蹙眉道:“懷郡王,恕屬下直言,自從韓云綺出現(xiàn)以后,您就變了許多,您難道忘記了自己的血海深仇?”
“與本王有血海深仇的,不是她。”夏玉崢平聲靜氣地回道,“如果你來,就是為了提醒本王這件事,請回吧!
衛(wèi)影來此,本想勸他早日鏟除韓云綺,可眼下看來他中毒已深,勸阻無效。
他嘆了一口氣,退身離開了房間。
“清竹,帶一些好藥,隨本王一起去看看韓小姐吧!毕挠駦樏撓鲁瑩Q了一件清爽的淡藍(lán)色長袍,上面繡著云形暗紋,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溫雅清淡。
小仆人清竹聞言,大吃一驚,郡王居然不叫自己小竹子了?
他擔(dān)憂地走到夏玉崢身邊,“爺,你怎么了,有心事?”
夏玉崢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我只是有點(diǎn)擔(dān)心云綺的身子。”
清竹立刻笑著安慰道:“爺,你放心吧,清竹聽人說了,韓小姐只受了一些皮外傷,厲害著呢!現(xiàn)在只要躺幾天就好了,您別擔(dān)心!”
“希望如此。”夏玉崢微微頷首,可他的神色間依然有些不放心,整理妥當(dāng)以后,便與清竹一起出了郡王府,直接朝對門走去。
此時,凌云軒中。
韓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坐不住的主兒,于是便拿著一些針線,來到韓云綺的屋子里陪她聊天解悶。
“最近呂夫人有再為難你嗎,娘?”韓云綺看了看做針線活的韓夫人。
韓夫人搖頭,唇角上揚(yáng)著,目色慈悲,“現(xiàn)在呂夫人失去小女韓紫欣,又丟了一個孫兒,整個人萎靡了許多,也挺可憐的!
“可憐只是為了博取外人同情的表現(xiàn),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露出她兇惡的本性,娘你得小心提防著她!表n云綺不放心地提醒道。
韓夫人抬起頭,笑道:“好,娘都聽你的!”
“娘,你又在做什么?”她好奇地湊過去看。
韓夫人放下針線,輕輕一抖,一件銀白色的披風(fēng)頓時展露眼前,沒有多華麗,也沒有軒服閣里的精致,可看著就是溫馨,在柔和的燭光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溫暖。
“快入秋了,娘看你經(jīng)常熬夜,所以給你縫制了一件披風(fēng),不至于著了涼!
韓云綺心里又高興又無奈,拉過她手里的披風(fēng),“娘啊,現(xiàn)在我們生活都好了,這些活都讓下人去做吧,要么直接去買一件就好了,你都受了大半輩子的苦了,該清閑一下了。”
“下人做的,太粗糙,外面買的,只是好看,卻不暖和,娘給你做的啊,好看又耐用,你肯定喜歡。”韓夫人固執(zhí)地扯回披風(fēng)。
韓云綺也不堅(jiān)持,“得,那你做吧,反正我爹就快從邊疆回來了,到時候看見你灰頭土臉的,說不定女兒很快就得添一個姨娘了!
韓夫人一聽,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一籌莫展,“當(dāng)真灰頭土臉?”
“當(dāng)真!”韓云綺重重地點(diǎn)頭,看著韓夫人一臉焦愁的樣子,突然靈機(jī)一動,“娘,我來給你做一個面膜吧!”
韓夫人睜大眼睛,好奇道:“面膜?”
“對!”韓云綺叫來屋外的郁修,“郁修,你去找一些黃瓜來!”
郁修頷首回應(yīng),出了院門,只見月亮門外竟站了一個人,此人身著一身普通的布衣,長相一般,神色有些猶豫,手指緊緊握在一起,在門外徘徊著走來走去。
“請問,你是來找大小姐的嗎?”郁修來到他身邊問道。
那人一見郁修,連忙點(diǎn)頭,“我是韓莫林,韓府庶出一族的,以前和韓夫人來往比較密切,今日聽說韓小姐受了重傷,我想來探望她!
韓莫林?
郁修對此人認(rèn)識不多,但按照韓夫人以前的艱難處境,此人能與她交好,那都是極其難得的故友,于是客氣地回道:“請韓公子在此等候,我這就去為你通報(bào)!
韓莫林等在月亮門外,看著屋內(nèi),心情有些忐忑。
沒多久,郁修就返了回來,笑道:“韓公子隨我來吧!
將他引至屋門口,郁修便退了下去。
韓莫林顯得有些拘謹(jǐn),他進(jìn)入屋子后,對著韓夫人和韓云綺分別行了一禮,“莫林見過夫人,見過小姐!
韓夫人起身,虛扶了一把,“莫林又不是外人,不必客氣,快進(jìn)來坐吧!
說著,就將他安置在了一旁的小凳上,接著又為他倒了一杯茶,關(guān)切地問道:“許久不見你了,過得怎么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韓云綺不動聲色,只靜靜地看著他。
此人她見過一次,當(dāng)時,呂夫人母女偽裝了一封書信,里面夾著一支珊瑚玉簪,而因?yàn)檫@支玉簪,韓夫人遭到設(shè)計(jì),險(xiǎn)些死在杖刑之下,而這封信,就是韓莫林親手送來的。
韓莫林寒磣地接過茶杯,卻是久久沒有喝下去,而是尷尬地看了一眼韓云綺,觸及到她的目光,他突然像個犯罪之人一樣,放下杯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韓夫人一驚,慌忙去扶他,他卻在地上磕起了頭,“莫林自知罪孽深重,幫著呂夫人陷害了韓夫人和大小姐,莫林今天,就是親自來謝罪的,還望韓夫人和大小姐能原諒莫林!”
“你做錯什么了?”韓夫人不解,看向一臉漠然的韓云綺。
“你不必來謝罪,”韓云綺目光淡然,“你有一個妹妹,在韓紫欣手里做事,呂夫人知道你和我們來往密切,所以利用這個妹妹來要挾你,我說得對嗎?”
韓莫林微驚,沒想到這一切,大小姐竟然全都知道。
韓云綺微微揚(yáng)起唇角,“當(dāng)初,老丞相受邀去呂府老宅,我與我娘跪在大雨中,要不是你及時去通傳,恐怕老丞相回來得也就沒那么早趕回來,我韓云綺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你害過我一次,出于良心,又幫過我,我們恩怨兩抵消,你不必來此謝罪。”
韓夫人站在一旁,聽著這一切,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于是扶起韓莫林,笑道:“綺兒說得對,呂夫人的專橫霸道,我們都是過來人,你的處境我理解,這事都過去了,你也無需自責(zé)!
“你今天來,恐怕不止是謝罪吧?”韓云綺眉頭微挑,看著他。
他不自然地笑了,憨厚地抓了抓腦袋,“大小姐真是料事如神,莫林什么心思,你一眼就看出來了。我今天來,除了謝罪,確實(shí)還有一事需要大小姐和韓夫人幫忙!
“韓紫欣下獄,她閨閣中的所有下人都有嫌疑,眼下,你的那個妹妹,應(yīng)該也被關(guān)在大牢里吧?”韓云綺一字不差地將他的目的說了出來。
韓莫林靦腆地垂下了腦袋,“如果大小姐不計(jì)前嫌,可否將莫林的妹妹救出來,也好讓家母放心。”
韓云綺沒有說話,她從不做虧本的生意,她也不是一個無私的人。
“綺兒,你就幫幫莫林吧,他和他娘以前可都是我們的大恩人!表n夫人走到床邊,拉過她的手,著急地勸道。
“幫了你,我有什么好處?”韓云綺問。
韓莫林想了一會兒,喜道:“大小姐的院子不正缺一個丫頭嗎?剛好三小姐出了事,筱兒又沒有去處,人也可靠,莫林做主,就將她安排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吧!”
“筱兒我見過,是個機(jī)靈的好丫頭,綺兒,你就答應(yīng)了吧!”韓夫人趁機(jī)為他說好話。
看著韓夫人哀求的臉,韓云綺無奈,只得笑著應(yīng)了下來,“好,既然娘喜歡這個筱兒,那等我傷好以后,我就親自去一趟刑部,將這個筱兒給娘救出來,做娘的干女兒如何?”
韓夫人一聽,覺得有些不對味,笑道:“綺兒竟也會吃醋了!
韓莫林也跟著笑,“筱兒聰明伶俐,人也乖巧勤快,大小姐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韓云綺罷了罷手,“得了,反正都是一家人,那就這么辦了!
商量完,韓莫林便歡喜地告了辭。
一時,屋子里便只剩下了韓云綺和韓夫人。
想起敷面的事情,韓云綺朝外面的郁修喊道:“喂,郁修,黃瓜你拿來了嗎?”
郁修端著一個盤子,走進(jìn)屋,放到桌上,“大小姐,這個有什么用?”
“美容養(yǎng)顏的,我要在爹回來之前,把娘親保養(yǎng)得美美的!”她伸出一根指頭,點(diǎn)了點(diǎn)韓夫人的臉頰,轉(zhuǎn)向郁修,“給我一根!”
郁修見到二人這般親切,笑容有些淡,眼中閃過一絲什么,但很快消失無影,趕緊歡喜地遞了上去。
韓云綺抽出腰間的月鱗,刀法迅速熟練,很快就切好了一盤,“娘,你平躺好!
韓夫人滿目新奇,雖然覺得女兒在玩小孩子把戲,但也照做了。
她躺好以后,韓云綺便一片一片貼了上去,貼好以后,便直接吃起了剩余的黃瓜,看著自己的杰作,不由贊道:“不錯!”
韓夫人哭笑不得,卻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容貌,有些害羞地提醒道:“綺兒,百里公子不是神醫(yī)嗎?娘看你這黃瓜頂多只夠你吃了,不如你派人找他要一個養(yǎng)顏的藥方?”
韓云綺一頓,是哦,百里華卿那廝可是神醫(yī),他長得那么細(xì)皮嫩肉的,肯定是用了什么偏方。
她咬了一口黃瓜,點(diǎn)頭道:“主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