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二很快就被領(lǐng)到二樓的所長室。
“王所!表n老二點頭哈腰,站在一旁。
“坐吧。”王春林一指旁邊的椅子。
王所長能賜座,當(dāng)然不是敬韓老二這個人。
這種社會痞子,嚴格來說是他們的專政對象,根本不值得王春林這樣的所長尊重。
如果不是看在他有個雖退休還勢力強大的舅舅,也就是王老爺子的面子上,他恨不得一腳把韓老二踢進垃圾桶。
讓他坐下,是為了給王老爺子回去捎個話,說我王春林盡力了,不是我不努力,是那個關(guān)主任實在是得罪不起。
另外,讓韓老二坐下,王春林還有一個謎團沒解開。
雖然各種小道消息傳的沸沸揚揚,官方的通報也有籠統(tǒng)地涉及,但韓老二的表哥,也就是王慶豐到底得罪了誰才進去的,以至于在上陽縣只手遮天的王老爺子,都對自己親兒子的陷落束手無策。
何況,這不僅是逮了王慶豐一個人的問題,還關(guān)系到整個王氏家族在上陽縣的興落。
雖然他的這個王,還沾不到那個王家的邊,但畢竟十幾年來,他是依靠著那個王家起來的。
一旦深挖起來,自己的一些勾當(dāng)也和王家逃不了干系。
帶著這兩個目的,王春林讓那位警長給韓老二看座。
見警長還站在一旁,韓老二不免有些惶恐。
屁股剛一沾椅子,又彈了起來:
“警長,你坐,你坐。”
那警長笑著搖手,示意他坐下和所長說話。
韓老二這才把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
王春林清了清嗓子,拉開一副居高臨下的架勢道:“說說吧,這次又是為啥惹事兒?”
韓老二看了看警長,后者示意他說實話,就看回王春林,氣呼呼地道:
“那個姓關(guān)的,就是他把我表哥弄進去的!
“我他媽的今天本來想教訓(xùn)教訓(xùn)他,沒想到他竟然養(yǎng)了一個能打的司機,我他媽的竟然吃了這么大的虧……”
一提起這事兒,韓老二憋了一肚子火。
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自己和三個手下,一眨眼就被一個小個子給撂倒了,這面子往哪擱,今后在縣里還怎么撒野。
王春林顯然不關(guān)心他后面的情緒話,而是對前面的那句感到吃驚。
小道消息說,王慶豐因為得罪上面的人了,所以才被弄進去。
原來得罪的竟然是這個關(guān)主任。
都怪自己每天一門心思搞錢、玩女人,沒多留意這些,今天還差點把這尊神仙給弄到所里來。
多虧白局給自己一頓痛罵,否則,可能下一個進去的就是自己。
想到這兒,王春林的額頭頓時見了汗。
一旁的警長見韓老二還在喋喋不休,就咳了一聲,也清了清喉嚨。
他想起剛才王所長的那句話,叫韓老二上來的目的是要多套些有用的內(nèi)容,就道:
“韓老二,既然那個關(guān)主任這么厲害,你以后可要躲著點他!
“萬一不小心再遇上他,到時候他的司機恐怕……”
一聽這話,韓老二騰地站了起來。
他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像只困獸一樣發(fā)飆:“我他媽的,我他媽的……”
警長繼續(xù)搓火,“你們四個都不是一個司機的對手,下次還不是照樣。”
韓老二在地上蹦了一個高,“我他媽的,下次再讓我碰見,我他媽的……”
見韓老二只會發(fā)飆,王春林冷冷一笑,勸道:
“你光在這兒跳有個毛用,跳得再高能解決問題嗎?”
一聽這話,韓老二不蹦了。
就算他再蠢笨,王所的畫外音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他停下來,將期待的眼神看著王春林:“王所,你的意思是……”
王春林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對于韓老二這樣的蠢貨,他不可能比他還蠢,蠢到直接出主意。
他一指自己的手機:“剛才你們魏總給我打電話了,除了擔(dān)保你,還說公司里來了幾個朋友,等著你回去喝酒!
“說是叫什么‘犟東子’和‘二豹’!
“臥槽,太好了!”韓老二失聲叫道:“兩位老大過來了,那我可得去,要好好和他們喝個痛快!
王春林說的魏總,是韓老二的老板,正陽縣嘉義投資有限公司的董事長。
說是投資公司,其實沒有一分錢投資在實業(yè)上。
除了名下一家典當(dāng)行外,基本就是搞地下高利貸。
依靠在正陽縣地下世界橫行的背景,網(wǎng)羅了像韓老二這樣一些社會閑散人員,靠暴力催收經(jīng)營著地下金融。
更有甚者,見哪家公司生意好,就強行入股,或者以高利貸形式,逼迫公司所有人出讓股份,最終趕走公司創(chuàng)始人,將公司據(jù)為己有。
在正陽縣,一提起嘉義投資,幾乎是所有私營小企業(yè)主最頭疼的一塊心病。
剛才在王老爺子之前,嘉義的董事長魏建成確實給王春林打過電話,要保韓老二出去。
王春林借口自己正在外邊喝酒,等回所里看情況再說。
魏建成口中提到的‘犟東子’和‘二豹’,王春林同樣知道。
犟東子是吉海市地下暗黑世界的老大,二豹則是鄰省暗黑世界臭名昭著的打手。
這兩人同時來正陽縣,按理說應(yīng)該納入警方監(jiān)控的范圍。魏建成之所以不避諱王春林,甚至主動提及,絕不是送他倆投案自首,或者給王春林報信。
原因是,王春林有兩百萬閑錢放在嘉義公司,讓他們代為打理。
每月兩分的利息,多余部分歸嘉義,這是雙方商量好的。
而這些錢流向誰,王春林不管,但怎樣收回來,他卻是心知肚明。
如果有涉及到嘉義暴力催收的報警,每次都是王春林派得力的手下給圓過去。
甚至必要時候,請像‘犟東子’和‘二豹’這樣的頭面人物出面,那一定是有跨吉海市或者鄰省的放貸業(yè)務(wù)遇到了麻煩,或者他們糾結(jié)在一起策劃什么大動作。
但這次,當(dāng)王春林聽到這兩尊惡神再次來正陽的消息后,從沒想過以專政機關(guān)的角度監(jiān)視二人的他,更不在乎兩人和誰喝酒。
他想到了借助兩人在暗黑世界的背景,慫恿韓老二利用他們對付關(guān)之峰。
就在韓老二剛一說出王慶豐被調(diào)查是因為關(guān)之峰這一消息,王春林在冒冷汗的同時,心里的主意已經(jīng)形成。
……
半個小時后,韓老二哈哈大笑著走出了所長室。
匯合了在一樓等他的三名手下,出了派出所,奔正陽賓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