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枯榮大師以一半血肉所造的生靈,乃是枯榮之道的化身,如今已是域尊之境,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她走出畫卷,十分安靜恬淡,為牧龍沏了一壺茶,而后輕輕為他整理桌案。
這時,牧龍雙目幽幽睜開,她便添了一盞新茶,遞給牧龍,問道:“外面的天空,是怎樣的呢?”
聽聞這話時,牧龍端茶的手頓住了。
貌似,自從帶她離開圣陵以來,極少與她說話,也從未帶她去看過外面的世界。
畫中的世界,永遠(yuǎn)的寂靜,永遠(yuǎn)被定格,但這并不代表畫中人甘愿孤獨。
“對不起……”牧龍有些愧疚。
“無妨,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我從來不會打擾你……”畫姬一臉恬靜道。
“今日我不忙,帶你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如何?”牧龍道。
畫姬想了想,最終點頭道:“好。”
隨后,牧龍離開易天殿,畫姬靜靜跟在后面,不知是出于對外界未知的恐懼,還是出于對牧龍的依賴,她要伸手抓著牧龍的衣衫,才算安心。
想來應(yīng)該是后者多一些,畢竟牧龍是無盡歲月里,第一個領(lǐng)悟悟透枯榮真意的人,也是她一直都在等待的人。
“外面的天地,不似畫中那般簡單,我無法告訴你,全憑你自己去看,你心中覺得它是怎樣的,那便是怎樣的!
“有時候,眼睛不一定能夠看破偽裝,但內(nèi)心一定不會騙人的!
牧龍帶著畫姬站在虛空,挑了一團(tuán)最潔白的云,坐在上面,悠閑地為她講起這方天地間的許多事,漸漸地畫姬懂了許多,笑得愈發(fā)燦爛。
從世間回到畫中容易,只需一步,從畫中走向世間卻難,可能需要千萬步,因為這世間如深淵,深不可測。
不過畫姬對此卻不在意,她靜靜地望著牧龍,道:“我并非人類,無需洞明世間萬事萬物,只因世間有你,我才能走出畫卷,如若不然,這世間與我而言,只不過是天與地的顏色深沉些,天地間的風(fēng)大一些罷了……”
一時間,牧龍有些默然。
“我?guī)憧刺斓,是想讓你了解這世間,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而非沉寂在畫卷之中,飽受孤獨,你雖是畫中人,但既然有了生命,就該為自己活著,這也是我?guī)汶x開的初衷……”牧龍知道,畫姬雖然不是枯榮大師的女兒,卻承載著枯榮大師的希望和心愿。
只不過,畫姬聞言,卻是微微搖頭:“做人未必便是最好的,你看那些人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糾葛不清,為塵世所累,所以我情愿做個畫中人,你若孤獨時,我便走出來陪伴你,你若忙碌時,我便站在畫中望著你,如此,我心足矣!
“唉……”牧龍嘆息一聲,任由她將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有些道理,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說清的。
或許她說的對,但牧龍總覺得,這樣對她不公平,來日方長,但愿以后她會慢慢明白吧。
牧龍在云端,一坐便是一天,他答應(yīng)帶著畫姬看一看這天地,便要看全。
這天地,不止白天,還有黑夜。
白天的太陽會西方落下,夜晚的月亮?xí)䦶臇|海升起,銀河非河,而是億萬星辰的故鄉(xiāng),它會在黎明淡去,而后旭日東升,又是新的一天。
“日升日落,月盈月缺,日月輪轉(zhuǎn),年復(fù)一年,這便是歲月!蹦笼堉钢鴸|方的一輪紅日說道。
“畫中不知歲月,不過,當(dāng)我看到你時,便會感覺到它的存在,是歲月在變化,還是你在變化?”畫姬問道。